这样一个奇人,阿绵竟在街口不远处的一个药铺旁见到了。
莫漫很白,且个子颇高,但身子骨还是有些瘦弱的。
她没有像那些大家小姐一样坐在马车里,从阿绵这样的人身边疾驰而去,而是坐在一个搭好的棚子里,脸上怪模怪样地戴着一块白布。
那个白布有两条缝上去的细绳,正好可以挂在两只耳朵后,从而遮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
在她的旁边,还贴着一张巨大的纸,上面有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
一旁站着四五个壮实的家丁。
这阵仗颇大,也不知她那摊子里卖的是什么,但总归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敢靠近。
阿绵大着胆子问:“这纸上写着什么字?”
有个家丁瞧了她一眼,百无聊赖答道:“女子义诊。”
义诊,她是有听说过的。
理论上来说,县令的职责是有维持治安、教化百姓、改善民生的。因而若是秋后收成不好,城里就会组织赈粥,若是再好一些的,就会三不五时地联合药铺开义诊。
而这义诊都是草棚一搭,四面通风,因此就只有男子会去看看,就算不吃药,能听郎中说上几句也是好的。
从未听说过女子也有义诊的。
甚至于女子看病通常是要更为艰难的,因为大夫是男子,尤其是成亲了的妇人,哪怕民风再彪悍,也是不愿在陌生男子前解衣宽袖的。
更别说还有许多连说出来都会觉得格外羞愧的时候。
阿绵的娘就是如此,在她小的时候,阿娘就时常胸痛,说“里面好像有小石头”,然而这样的病要怎么与大夫说呢?况且就算说了,估计也是没有药治的。
再后来娘就总是咳嗽、甚至咳血,最后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一想起这些事,阿绵就难受地浑身无力,连饭也吃不下去了。她漫无边际地想着,如果她娘还活着的时候,她一定会带娘来看的,哪怕那些家丁看起来那么的凶神恶煞,就算把她打一顿她也在所不惜。
“这莫小姐是失心疯了不成?!这做大夫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别闹出什么人命就糟了!”
“就是啊,也没听过她从前有学什么医,若真是想做善事,不如去庙里捐些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