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糊面的脸瞬间煞白,仿佛被人兜头浇了桶冰水,刚才还在疯魔的眼神骤然清明几分。
“季爷……”
他喘着粗气,铁链“哐当”落地,盯着自己满是血污的手发愣。
方才被仇恨点燃的暴戾如退潮般消散,后知后觉的疲惫涌上来,让他腿一软靠在墙上。
季如尘收回枪,暗金云纹在晨光中流转:“仇恨宜解,不宜困。”
他瞥了眼杂物间的血腥惨状,枪尖挑起一缕烟尘,“你若沉溺于此,与他们有何分别?”
胖子喉结滚动,想起刚才被恨意支配的疯狂,后背竟渗出冷汗。
柳冰默默递过水壶,张链子则拍了拍他肩膀。
还好季会长出手,不然这胖子怕是真要被仇恨烧成灰烬了。
胖子哆嗦着接过水壶,浑浊的血水顺着指缝滴在焦土上。
凉水解渴的瞬间,他才惊觉自己手臂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刚才被季如尘那股精神力震得灵台清明,入魔的躁劲退去后,浑身骨头缝都像被拆开重拼过。
“谢……谢季爷……”
他仰脖灌了半壶水,喉结剧烈滚动着,水珠混着血污从下巴滑落。
想起刚才被仇恨冲昏头的模样,后槽牙咬得发酸。
若不是季如尘那声“够了”带着的震慑感,怕是真要把自己折腾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疯魔玩意儿。
季如尘没接话,龙脊破穹枪斜倚在肩头,枪尾红缨垂落的血珠恰好滴在胖子脚边。
张链子叼着烟卷踹了他屁股一脚:“还愣着?唐三彩该装车了,还不快点帮季会长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