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婷芳端坐帅案之后,银甲在烛光下泛着清冷幽光,目光却锐利如淬毒的冰锥,死死刺向单膝跪地的吴起。
“为何——现在才来禀告?!”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地,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吴起头颅深埋,几乎触地,肩背绷得像一块僵硬的石头。
他咬着牙,声音因悔恨和担忧而沙哑:“回将军!大人……秦参军走时特意严令,只去三日,绝不耽误大军开拔!属下……属下以为……”
他后面的话哽在喉间,说不下去。
杨婷芳猛地闭上眼,修长的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仿佛要将心中翻涌的烦躁与那如同毒蛇般噬咬的不安强行压下:“他去了哪里?”
“南下……台州府方向……”吴起的声音更低。
“什么?!”杨婷芳霍然起身!银甲叶片因剧烈的动作发出一阵急促而刺耳的“哗啦”撞击声!
她两步便跨到吴起身前,居高临下,目光如鹰般锁住他:“两个人?!去台州?!做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吴起感觉头顶的目光几乎要将自己洞穿,头垂得更低,声音艰涩:“大人说……他要去……亲自踏勘地形,绘制一份……更详尽的……军用地图……”
“混账!”杨婷芳胸中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开,一掌重重拍在身旁的武器架上,震得长枪嗡鸣!
“我军中自有详图!何须他多此一举!擅离职守!不知死活!”
她厉声呵斥,然而这愤怒之下,翻滚着的是与吴起如出一辙的复杂情绪——对那日争吵的懊悔,对秦昊固执的无奈,以及此刻如坠冰窟般的深深担忧!
她猛地转身,背负双手在狭小的帅帐内急促地踱步,身后的拳头紧攥,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思绪混乱如麻:台州前线已成绞肉场,大理游骑遍布,两个人在那片地域活动,无异于羊入虎口!一旦遭遇……
不能再想!当务之急是救人!
她倏然停步,厉声喝道:“来人!”
帐门守卫应声而入:“将军!”
“即刻点齐五百轻骑!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