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词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她还年轻。
见她僵住，华太妃自嘲笑笑，犹自缓步进了殿内。
孟晚词连忙跟上。
才一跨入殿内，就觉凉意袭来。
分明是热夏，可殿内却似冰窟。
稀疏几个宫女拿着掸子清扫灰尘，却都安安静静，没有半分响声。
孟晚词一路跟着去了内殿，正想着事，冷不丁听到华太妃开口——
“孟小姐不是本地人吧。”
孟晚词下意识答道：“臣女自幼长在京城，的确是……”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赫然抬起头，眉头紧锁。
华太妃安然坐在桌前，含笑盯着她。
孟晚词心里咯噔一下。
“孟小姐是聪明人，其实我也不是这儿的人，当初睡着觉，不知怎么一睁眼就到这了，一晃三十年过去，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老乡。”
华太妃语带感叹。
孟晚词却惊出一身冷汗，警惕看着她：“太妃娘娘说什么，臣女听不懂。”
华太妃摆摆手，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听得懂也好，听不懂也罢。”
“我今日叫你来，是为提醒你。”
“一朝人有一朝人的国运，切勿贸然改变些什么……也别试图做什么变革。”
“否则……我如今的样子，便是你往后的样子。”
孟晚词接过茶盏。
茶水还烫着，在冷飕飕的内殿里，冒出缕缕热气。
透过热气，她似是懂了。
“太妃娘娘，展开说说？”
孟晚词顺势坐下，视线一刻未曾挪开。
华太妃苦笑：“从知道孟太傅的女儿忽然性情大变不再缠着太子，我就已经猜到了。”
“可我没想到，你竟还去淮南解了疫病，如今又屡次让太子上书建言献策，桩桩件件……可都是在强扭国运。”
“我当初也和你一样信心满满，想要用自己满腔热血和先进思想做些什么变革，可到头来……一切都重新恢复原样不说，还害自己年纪轻轻就成了这个鬼样子。”
华太妃语气低落，看着孟晚词的眼神，却充满怜惜：“要是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