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这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本厚厚的植物图鉴。他没有立刻靠近,只是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小脸绷得紧紧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在顾言苍白的脸上逡巡,似乎在确认爸爸是不是真的“好一点了”。那份超越年龄的凝重和无声的担忧,沉甸甸地落在顾言心头。
顾言对上儿子澄澈却写满忧虑的眼睛,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努力牵动了一下唇角,试图扯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却因为虚弱显得有些勉强。他朝念初伸出了手,动作有些迟缓无力。
念初像得到了某种许可,立刻小跑过来,小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放进了爸爸宽大却此刻没什么力气的手掌里。顾言的手心微凉,指腹带着薄茧,包裹住儿子温热柔软的小手。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指腹极其缓慢地、安抚性地摩挲着念初的手背,传递着无声的“爸爸没事”。
念初紧绷的小脸这才放松了一丝,但大眼睛里的担忧并未完全褪去。他依偎在沙发边,小身体靠着爸爸的腿,像一只寻求庇护和确认的小兽。
“饿不饿?”沈星晚适时开口,打破了这无声交流的静默,目光落在顾言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给你温着粥,还有蛋炒饭。”
顾言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瘪的胃部,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钝痛后的麻木,对食物的渴望被疲惫和隐隐的不适感压制着。他微微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沙哑低沉:“…没胃口,喝点水就好。”
沈星晚没有坚持,转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回来时,看到念初正努力踮起脚尖,把摊开的植物图鉴举到顾言眼前,指着其中一页彩色的银杏叶插画,小声地问着什么。顾言微微垂着眼,目光落在图鉴上,耐心地听着,偶尔点一下头,或者用极低的声音回答一两句。阳光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那深刻的疲惫被一种父亲特有的温柔暂时覆盖。念初听着,小脸上的凝重慢慢被一种专注的、汲取知识的光彩取代。
沈星晚将水杯递到顾言唇边。他顺从地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温水流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慰藉。他抬眼,目光与她短暂交汇,那里面除了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细致照顾下的温软依赖。
“念初,”沈星晚放下水杯,对儿子柔声道,“爸爸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