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蘅明明很生气,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要下这道命令。
只是……一想到桑余会受刑,他的心就像被人生生挖去一块。
刚才握住她手腕时,那上面还有许多旧疤,都是为他留下的。
她已经有很多伤了,不能再多了。
——
醉仙楼雅间,陆淮安已经自斟自饮的半醉。
李识衍推门而入拱手作揖,眼角轻染笑意:“陆侍郎,久等了。”
陆淮安抬眼,目光中带着几分警惕与探究:“李公子邀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李识衍不急着回答,而是先为两人各斟了一杯酒。
只有江湖中人知道摘星楼代表什么,陆淮安还真以为李识衍只是一个商贾之子,所以并不放在眼里。
但李识衍却是将他琢磨了个透。
听闻他近日与鉴察院几位言官走得颇近,想来是陆家其他人还在北狄戴罪流放,他又在为家族谋出路。
李识衍道:“昨日在花坊,陆贵妃遇刺一事……”
陆淮安的手猛地一顿,酒水溅出几滴。
没想到,桑余伤了他也就罢了,他可以既往不咎,谁叫他骗过她,欠了她的。
可那个毒妇,却连怀有胎儿的晚宁都不放过!
“是啊,只可惜,陛下一直对罪魁祸首袒护至极,我也无可奈何。不过……”陆淮安警惕起来,饮下一杯酒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李识衍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更低:“在下一腔抱负,奈何在翰林院无人照拂,才被派给不得宠的皇子做夫子。若是,陆侍郎愿帮衬在下一把,在下愿为陆侍郎出谋划策,尽幕僚之责。”
“你是说,你想到怎么替我妹妹出口气了?”
李识衍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陆兄与鉴察院关系密切,何不借言官之力,上奏废黜桑余?”
陆淮安眉头紧锁:“可陛下对桑余……”
“陛下再念旧情,也抵不过朝堂压力。”李识衍冷笑,“以谋害皇嗣之罪,就算不会杀她,也该将她逐出宫去,永绝后患。”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陆淮安心底的某个匣子。
陆淮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灼烧着他的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