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松手松手!”王超夸张地叫唤起来,脸上却挤着笑,“开个玩笑嘛!涛哥,几天不见,手劲又大了啊!”
徐涛松开手,依旧低头吃面,仿佛刚才只是拂开了一只苍蝇。
“喂,说正事。”王超揉着手腕,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晚上‘老地方’,有场好戏。城南那帮赤佬,胆子生毛了,敢把‘货’送到我们城北的地盘上散!强哥说了,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晓得晓得,谁才是河坊街这一片的话事人!你去不去?镇镇场子也好!”他语气里带着怂恿和讨好,“强哥点名了,说你这块‘黑皮闷棍’,光是往那儿一戳,就能吓退几个怂货!”
徐涛扒拉完碗里最后一筷子面,端起碗把浑浊的面汤喝了个干净。碗底磕在油腻的塑料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抽出张皱巴巴的餐巾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动作带着一种与这嘈杂环境格格不入的、近乎刻板的沉稳。
“几点?”他开口,声音不高,有点沙哑,像是很久没说过长句子。
“九点半!老仓库后面!”王超眼睛一亮,拍了下桌子。
“嗯。”徐涛应了一声,站起身。他动作间,肩背的肌肉线条在薄薄的t恤下微微起伏,像蛰伏的猛兽。他丢下几张皱巴巴的零钱压在碗底,转身就走,融入河坊街傍晚喧嚣嘈杂、霓虹初上的人流里。背影挺直,沉默,像一块投入流水的黑色礁石。
城北废弃的老棉纺厂仓库后面,一片堆满建筑垃圾和废弃集装箱的空地。月光惨淡,被城市边缘的光污染稀释成一种浑浊的灰白色,勉强勾勒出扭曲的钢筋骨架和巨大水泥墩子的狰狞轮廓。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烂泥和垃圾发酵的酸腐气味。
几束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乱晃,切割着浓稠的夜色。粗野的叫骂声、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棍棒挥动的破风声,还有压抑的痛呼和闷哼,混乱地交织在一起,撕破这片废墟的死寂。
徐涛背靠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巨大集装箱冰冷的铁皮,像一尊融入阴影的雕塑。他微微侧着头,冷眼看着空地中央那片混乱的斗殴。十几条人影在昏暗的光线下翻滚、扭打、追逐。王超那撮黄毛在混乱中格外显眼,他手里挥舞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