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灯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一下,冷冰冰地顶回去:“他们说我的师父是宋长老。”
言下之意:我不认。
“你拜入我门下不久,我因破境而闭关,将你托付给宋长老。如今,你既机缘巧合得到碧潮生,也该接你来小苍山由我亲自教导。”
这个回答的倒是滴水不漏,不过听起来闻灯与他的关系也十分一般。
眠灯内心嗤笑一声,脸上却换上郑重的神色:“恕我不能从命!”
她挺直脊背,直视谢执白,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决绝:
“宋长老虽不为我名义上的师父,却在你无能为力时代行师父之责多年,我亦早视他为师。”
“如今他尸骨未寒,我却欢天喜地地投入您的门下。于他,是无视教养之恩,于您,”她刻意顿了顿,加重语气,“是强取豪夺,难免落下忘恩负义的污名。”
什么“无能为力”、“忘恩负义”,这番话听在旁人耳里,倒像是指责谢执白意图用小恩小惠,挽回浅薄的师徒情分。
“有理。”谢执白倒不见恼,反而点头认同:“宋长老的确待你不薄,我不会强求。”
算他识相。眠灯暗自长舒一口气,转身欲走。刚迈出两步,又猛地顿住,抿紧唇,回头伸出手:“东西还我。”
“什么东西?”谢执白反问她。
银镯在他指尖把玩着,他的手指莹白,幽夜里如同冰雪一样,衬得镯子也华贵万分。
“碧潮生,还我。”她皱下眉,补充道:“谢……谢先生,你不能因为我不肯叫你就私吞小辈的机缘,这可不是仙门的作风。”
他忽地哂笑,明明在笑,却有种冷冷的味道:“这本是我当年遗失的旧物,不知为何今夜竟认你为主。”
“你既不肯认师,此物便不归你所有。”
谢执白素来淡漠,极是不喜在这种多余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师徒二字,她既不愿,他自不会勉强。
却见得她并未因此退却,反而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谢先生如此看重师徒名分,不知可曾知晓我这些年在外门的遭遇?”
“这些年,你顶着师父的名头,可曾尽过一日为师之责?”
“我被外人肆意欺辱时,你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