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硬扛,疼就叫出来。”苏青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他正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换药。冰凉的消毒棉球触碰到翻开的皮肉边缘,激得鹿玖浑身肌肉猛地绷紧,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牙关紧咬才没哼出声。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枕头。
“贯穿伤,深,但没伤到脏器,算你祖宗积德。”苏青动作麻利地涂抹着气味刺鼻的药膏,是李如玉昨夜调制的,黑乎乎一坨,带着浓烈的草药苦味,“陛下给的方子,生肌拔毒,效果霸道,忍着点。”药膏渗入伤口,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痛,紧接着又是刺骨的凉意,冰火两重天,折磨得鹿玖眼前发黑。
前厅的门帘被轻轻掀开一条缝。李如玉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光线里。她依旧穿着鹿玖那件宽大的旧卫衣,衬得身形越发单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血色。长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为她清冷的轮廓添了几分罕见的脆弱。然而那双凤眸扫来时,却锐利如初,平静无波地掠过鹿玖汗湿的额角和绷紧的脊背。
“如何?”她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内力消耗后的干涩。
“在换药。”苏青头也不抬,专注于手中的镊子和棉球,“这小子命硬,死不了。”
李如玉没再说话,只是缓步走到角落那张小桌旁,拿起那个熟悉的保温杯。她拧开盖子,一股清甜的豆香混合着极淡的甘草气息,立刻压过了刺鼻的药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她端着杯子,走到地铺边,垂眸看着杯口袅袅升腾的热气。
灯光下,她握着杯子的指节依旧苍白,但动作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她没有递给苏青,也没有放下,就那么站着,将保温杯递向鹿玖的唇边。
“饮。”
一个字,清冷,简洁,带着帝王固有的命令口吻,却又在此时此刻,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坚持?
鹿玖艰难地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杯口,看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