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熔金,泼洒在棋盘般规整的里坊街衢上,将这座浴火重生的帝都,镀上了一层温暖而蓬勃的釉色。
辰时刚过,东市的喧嚣便如潮水般涨起。高大的市门甫一洞开,商旅驼队便迫不及待地涌入。
来自西域的驼铃声清脆悠扬,满载着贵霜的地毯、大秦的琉璃、天竺的香料和于阗的美玉。
碧眼虬髯的胡商萨保,正操着流利的官话,唾沫横飞地向一群衣着华贵的关中豪客兜售一颗鸽卵大的猫眼石。
“瞧瞧!正宗的拔汗那宝光。日光下转,一条金线活灵活现。”
“贵人您戴上去,若是有幸去那未央宫夜宴,连陛下的目光都得被您勾住喽。”
豪客们矜持地笑着,手指摩挲着温润的石面,讨价还价声淹没在鼎沸人声里。
隔壁的丝绸肆,更是姹紫嫣红。
蜀锦的光泽如流动的霞彩,吴绫的轻薄似笼烟的碧水。
几个高髻簪花、身着时新“间色裙”的贵妇,纤指挑剔地滑过一匹匹织金蹙银的缭绫,低声议论着“益州新到的‘陵阳公样’花样最时新”、“荆州‘方胜纹’配色雅致”。
掌柜娘子满面堆笑,舌灿莲花,伙计们扛着捆扎好的锦缎,穿梭如织,送往各坊贵戚府邸。
市集深处,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胡人开设的毕罗店(馅饼店)前,刚出炉的羊肉毕罗滋滋作响,油香四溢,引得贩夫走卒排起长队。
波斯老翁的“三勒浆”(果酒)摊子,独特的甜香混合着酒气,吸引着好奇的士子驻足小酌。
更有推着独轮车叫卖“冷淘”(凉面)、“汤饼”的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新麦擀的冷淘,浇头管够,清凉解暑咧——!”
贯通南北的朱雀大街,宽逾百步,青石铺就,光可鉴人。此刻,它如同一条流动着色彩与声音的大河。
一队身着玄甲、红缨耀目的羽林卫骑兵,蹄声清脆,缓缓巡行而过。
甲胄鲜亮,佩刀森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街面,维持着帝都心脏的秩序与威严。行人和商贩纷纷避让,眼中带着敬畏。
马蹄声未远,一阵清越的铜铃声伴着悠扬的梵唱传来。一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