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了。
土墙上,那轻飘飘的几个字,存不了多久。
但那似可见骨的笔锋,却深深割在陈老爷子的心上,留下道永不磨灭的痕迹。
便是猪圈的臭气熏天,也盖不住那字迹里的文采与豪情,他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截写了字的土墙,指甲缝里嵌进潲水混着的泥灰,却浑然不觉。
“吾孙,吾孙啊……”
老爷子喉咙里滚出几个嘶哑的音节,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在太师椅上蜷缩成团。
三姨娘慌忙要拍背,却被他一把挥开,“同爷爷说,你这是跟哪个先生学的?”
满屋子人吓得噤声。
陈远学着娘亲的模样,垂眸一副老实相:“前年村儿里来了个游方书生,再咱家地头歇脚的时候……”
“放屁!”
老爷子一声暴喝,将他的扯胡打断。
他当过十几年的秀才,太清楚这笔字的分量了。
能写出这词的人,已经不能用才华解释,而是实打实的宰相根苗!
这哪是游方书生能教出来的?
陈远低头,干脆不再说话。
他其实并不算欺瞒老爷子,这句词实则出自《孟子·尽心下》,是孟子的最后一篇文章。
然而,这个平行世界,著作都是残缺的,缺斤少两。
方才自己也是情急,忍不住露的这一手,想不到竟成了破绽。
望着不肯言语的孙儿,老爷子目不转睛,好似成了尊腐朽的雕像。
过了许久,见他始终没有开口的意思,终于退让般的收回追问的目光。
但他深吸一口气之后,垂老的声音又带着不容置疑,响彻在整个祠堂。
“远儿,不能去。”
他说着,直接用力,竟然直接抓碎了那块被他视若珍宝的、潲水混着的泥灰,“若他去了,陈家的未来便毁了。”
几个妯娌面面相觑,除了三房,她们大多看不出这字中的门道,也不明白老爷子为何忽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就会背几句诗,会写几个词吗?
三房盯着陈远那沉默到显得有些木讷的背影,面色复杂。
嫉妒,羡慕,还是为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