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雨僵尸不屑一顾地道:“看来是该摘下面具了。”
腐水顺着生锈的面具裂隙渗出,在焦土上烫出腥臭的烟雾。
指节发出朽木断裂的脆响,他缓缓摘下面具。
那张脸像是被雨水泡烂的《生死簿》——左脸尚存些许人类皮肉,焦枯的须发间凝固着生前假仁假义的笑意;右脸却只剩森森颅骨,眼窝深处蜷缩着半只蜈蚣,獠牙刺破牙乡生长,将残存的嘴唇撕成碎布。
面具与面皮剥离时发出黏腻裂帛声。腐肉粘连处牵出七道暗黄丝线,似古琴骤断七弦。面具内侧云雷纹浸透尸油,坠地刹那竟燃起青白色冷焰,映出僵尸右颊——那半张脸分明是活人模样,眉间还凝着未干露水。
平时,他都是人们心目中的大善人,现在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根本就看不清五官,如果单纯是僵尸的脸庞,仍然能看出升迁作为人的轮廓,可是,现在什么看不出,甚至看不出那是脸。两只眼睛如同两盏鬼灯,一张巨口,仿佛地狱的入口。
玄铁吞口的魔刀自脊椎缓缓抽出,刀鞘刻满镇尸青铜铭文。刃出三寸时,方圆十步内的梧桐叶脉突然枯黄蜷曲,砖缝间滋生的青苔急速脱水,化作齑粉簌簌飞扬。待七尺刀身尽显,月光在刃口碎成三百颗鬼眼,每颗瞳孔都倒映着不同死相:溺亡者浮肿的指节、吊死鬼拖长的舌苔、腰斩囚徒爬行的肠肚……
僵尸残存的左眼珠突然转动。刀脊镶嵌的二十八宿星图次第点亮,角宿位置却嵌着半枚生锈铜钱。当刀吟声撕开子夜寂静,砖墙缝隙渗出黑色血珠,檐角铜铃无风自碎,满地瓷片中折射的月光竟都带上了铁锈味。
三步外霹雳火僵尸僵立如偶。他看见自己掌心的生命线正在刀面流动,从腕间游向刀尖的铜钱缺口。魔刀轻振,铜钱孔中忽伸出半透明婴孩手臂,攥住生命线猛然扯断。霹雳火僵尸喉头滚动的惊叫尚未出口,全身毛孔已迸出青烟,皮囊如褪色袈裟般委顿在地,骨架却保持敲梆姿势久久未倒。
雨是青黑色的,熄灭了霹雳火发出的所有火焰。
刀鞘开始震颤。
无数张扭曲的人脸从裹刀经幡上浮现,皆是昔日被他坑害的亡魂。当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