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仲青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无比开心,他努力收住了笑容,正色道:
“楚小姐大可不必担心我‘孤独终老’,在我心中,楚小姐自是与一般‘淑女’不同,刚刚的话我虽然是一时兴起、直抒胸臆,却也是笃定楚小姐不会愤怒地赏我一个巴掌,甩开我的手跑开去,这才壮着胆子说出来的,所以自然不会有旁的人听到。”
“钱先生的意思是我不是‘淑女’啰?”
“楚小姐,你既然这样笑着问我,显然并不是故意要挑我话里的刺,那我就再多说一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古以来,‘淑女’都是男子用来规训女子的说辞,表面上是赞美,实际上却是枷锁,所以我不愿意用‘淑女’一词来形容你。至于刚刚那个问题,若是‘一般’淑女来问我,我自然会有别的说辞。”
“愿闻其详。”
“我是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自从我参加了新运医疗队,就做好了随时上战场的准备,所以为前线捐献医疗资金,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楚小姐,这其实也是我的真心话,怎么样?听来是不是无趣了许多?”
对于这个提问,楚青恬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灵机一动转换了话题:
“可是你怎么能随身带着这么多钱呢?”
钱仲青又笑了,笑声十分爽朗:
“楚小姐,除了钞票,我也可以给他们一张富滇新银行的支票啊!”
啊,原来是支票!楚青恬在心中暗笑自己,曾几何时,“支票”这个东西于楚青恬是见惯了的,但南迁之后,大家过得都是紧巴巴的日子,身边的同学都是靠着七块钱的贷金勉强维持着温饱,早就忘了这世界上还有“支票”这个东西了。
“可是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
“楚小姐,我也快三十了,在上海做了六七年医生,有一点积蓄也不为过吧?”
楚青恬很惊讶,钱仲青初见时给人感觉很沉稳,这次再见,她却感受到他身上浓烈的“少年气”,完全不像快到而立之年的人。
“你不像是快三十岁的人。”
钱仲青笑笑:
“凡事想得通、看得开,人自然就会看起来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