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回忆了一下人体构造,曾经外科手术的冷静控制住了大脑。
此时,九的眼前模糊成一片,下一秒就会倒下。他几乎浑身都是血,腰腹处有几道豁开的线口,每吞咽一口口水,紧实的肌肉便起伏一下,使得伤口不停向外流血,浸透了深色衬衫。
他的右手死死掐住眼前一切威胁,左手则撑在大理石台面上,紧紧攥成拳,攥出血来。
而抓准时机的傅萍,一刀扎在人体最痛的弱点处,然后趁九吃痛松开手的一瞬间,拎起躺满基围虾的案板,狠狠砸向对方的头。
她有些心痛——剖开的虾掉在地上,肉进了脏东西就不好吃了。
而九跪了下去,钻成拳的左手尚死死扒住桌沿。
傅萍深吸一口气,又狠狠砸了一下。
暗红色的血沿额角流下来,脏了九的右半张脸。搭在桌沿的手缓缓松开。
终于,九重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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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萍看着倒在地上的九,难得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掏了掏九的口袋,摸出那部大哥大手机,拨打120。
解释情况、打消疑虑、手术、入院、防止医院的人报警。
黄昏时分,她才终于能安静地坐在病床旁喘口气。帘子拉严实了,周围病人也睡得死,但医院来往轮床、嘀嘀声、医生的命令、家属的询问依旧切实地笼罩着整个医院。
不想,九只安静了几分钟。
他的恢复能力很强,手术前清醒过来,虽然挣扎得厉害,但傅萍潜意识觉得对方并非因为害怕,而是有别的原因。
但此时,被打了麻药的九额间开始冒冷汗。他原本像死尸一样大咧咧躺在床上的身躯,一点点蜷缩起来,像个婴儿一样,环抱住自己。
她起身将被压在膝盖下的插了针头的手拿出来,准备按铃。
尚在睡梦中的九像是察觉到什么,右手猛地拉了一把,叫她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往床上倒,下意识先用摁铃的手臂撑住。
“何伟。”傅萍开始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个人好好说说,不能总是在街头混。今天是掐了她,要是害了别人人生,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
但当她想说教什么时,近距离观察,却发现九并非是身体不适,反倒像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