涠洲王举杯的手一顿:“那你盯着我作甚?”
“你自小在应天城长大,一定对大街小巷很熟悉吧?”苏令德坐在他的对面,听他这么问,连忙好奇地身体前倾:“应天城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呀?”
涠洲王一笑,将茶盏放到桌上:“你就算知道了,也难能出门逛。”但是,他话虽这么说,指尖却沾了沾杯中水,在桌案上随手给她画应天城的模样。
“……这条集庆街是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尤其是红袖楼下招袖桥。啧啧,每到要选花魁的时候,那当真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涠洲王画了幢小楼,然后给它画了一个圈。
他一边画,一边打量苏令德的神色。
苏令德侧低着头,涠洲王看不清她的脸色,只见她小小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去,轻轻地擦了擦“红袖楼”。
涠洲王眼看着“红袖楼”变成一滩水渍,还当她心生不喜。他也不画了,唇边勾了抹笑,往后一躺:“巧了么,我们现在估计就路过了红袖楼。”
涠洲王话音方落,就听“吁——”的一声,马车猝然停下,紧接着,娇滴滴的小娘子捏着嗓子在马车外哭道:“王爷!王爷!您既是好了,怎么还不来见奴家呀——”
涠洲王抽出腰间的折扇,倏地一展,挡住自己的眼睛,颇有几分左右为难地道:“啊,这——”
外头唱念做打,已经开始哭唱:“……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涠洲王清咳了几声,正要出声,却有一双莹玉手搭上了他的扇沿。尔后,苏令德冒出了半个脑袋,伸手在他的唇齿间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涠洲王一时没回过神来,下一瞬就发现苏令德自然地顺走了他手中的折扇。
苏令德朝他眉眼弯弯地一笑,然后“唰”地一声,利落地将折扇一展,半遮面容,眉眼微低,沉声开口:“若非沉珂在身,岂能让娇娘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