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病人已经死了,节哀。”
可魏时言像没听到一样。他一向是很注重形象的,现在居然跪在了地上,哭的很难看,也很情真意切。他捧着江羽丑陋的脸颊,嘴唇颤抖着吐出含糊不清的话。
好一会儿,江羽才明白,他说的是:“对不起,江羽,对不起……”
对不起?江羽只觉得啼笑皆非。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调动起早已麻木的面部神经,露出一个他不知多久没有露出的笑——如果冷笑也算笑的话。
魏时言比他更像一个亟待救治的疯子。他掠开江羽脸侧的头发,用拇指蹭去血迹与砂砾,与惨败的尸体耳鬓厮磨着,仿佛在跟最亲密的情人窃窃私语。
接着他的嘴唇贴近,从对方耳际落下清浅而细密的吻,一个接着一个,眉间、鼻梁、颧骨,直到嘴唇,魏时言的动作变得热烈而凶狠起来。
他与尸体深吻,极具倾略的撬开江羽的唇与齿关,唇畔交接的地方泛起细微白沫,他辗转碾压,带着股要将对方拆骨入腹的狠意。
他的动作显然惊到了医生与护士。混乱中他被拉开,一声呵斥将他惊得立在原地,从头至尾宛若雷击。
“他已经死了!”
魏时言呆呆的滑坐在地上,面上鼻涕与泪水横流。
真丑,真蠢。
江羽冷冷的站在一旁,唾弃的想着。他自虐一般在心中羞辱着魏时言,在这段不平等的关系里,他第一次站到了上首。
魏时言动了。他又猛然扑到江羽的尸体上,颤抖着牙关,“阿羽……”
他说:“你看看我,阿羽……”
他的语气缱绻,仿佛在叫着情人。
当他的眼泪再一次滴落下来,江羽仿佛恢复了触觉,此时此刻他正平躺在病床上,灵魂回归原位。
他尝到了泪水的味道,苦涩又辛辣,像魏时言昨晚喝过的酒。
可喝过的酒,为什么会从眼睛里流出来呢?
江羽怔怔的。可很快他就明白了,向来不擅长做出表情的脸扭曲了,他真情实意的笑了起来。
在这无人能注意到他的特殊空间,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讽刺,笑声震耳欲聋,要将这天地笑得坍塌、这日月笑得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