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吊扇吱呀作响;脚下是硬硬的水泥地;四周发黄的墙面,有的地方被胶带粘上脱落了墙块。而他自己正躺在款式老旧的沙发上,上身一件洗到发白的t恤,下身是条黑色短裤。
这间屋子如此熟悉,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甚至能回忆起每个角落摆放的东西。
他站起身,拉开房门,走到唯一一间房间里。房间与记忆相重合了,木质书桌有些掉漆,桌面上垫着层玻璃,中间插了几张照片。
这其中有他的爸爸妈妈,和头发花白的奶奶。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亲人的容颜,却被玻璃冰的指尖一凉。
江羽此时才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白皙又光滑,而他死之前手背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更不同的是,他死后曾保持一幅灵体模样,无形的身体只会穿透任何东西,现在他居然可以触碰到门把与桌面。
江羽有些怀疑的想:难道他是在做梦?
他出了房,走到卫生间。狭小的空间只站他一人就很拥挤,镜子映出了他面无表情的脸,沉浸如一潭死水,可他心中却充满了讶异。他看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人看着他。
对方不浓不淡的眉毛下,是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眼皮微微耷下,透着些阴郁。鼻尖有些小,鼻梁有些塌,嘴唇不厚不薄。这不是一副讨喜的面容,他早有体会。
与那张白布下遮挡的脸一脉相承又有所不同;这是他少年时期的模样。
江羽有些恍惚。一时间,他仿佛真真正正的做回了年少时的自己。
他看见奶奶佝偻的身影穿梭在厨房,眼睛被烟熏得更成了一根线;听见邻居街坊嘈杂又亲切的问候声与谈天声;闻见楼下小铺将菜倒进烧热的油锅,刺啦作响翻炒声下,浓烈的油烟味混着菜香。
他曾无数次深闻又摒弃这股味道。他厌恶油烟将客厅唯一的窗口浸染得乌黑发臭,可在自己独自一人忍受饥饿的时候,它又给了他活着的感觉。
眼前的、耳畔的、鼻尖萦绕的,一切都是这么真实。江羽怔怔的站着,仿佛置身于一个通天的陷阱里,又像做了场滔天大梦。
他浑身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