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透过薄雾看到那人,然后告诉他,别再往前走了,前面危险,他又怕看到那人,万一付青墨不听劝告执意前行,或是带所有妖月谷大军绕路而行,坏了连锦耀的好事,到时又该如何?
但这都不是最让他害怕的,万一他去得晚了,那人已经……
有的人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有多稀罕,一旦面临特定情景或是面临分别的时候,他又在人的心里记忆里窸窣作祟,叫人忍不住贪恋起他的好,等到想要把他牢牢留住却无法做到时,世界就一下子变得寂静落寞了。
绵长幽静的山间道路,余文赫坐在马背上,仿佛定在秋画中,与枯叶荒山融为一体,付青墨……青墨……
好久没像小时候那样牵他的手了。
好久没像小时候那样搂抱着他了。
好久没像小时候那样与他睡在一张床上了。
好久没……好久没见到他了。
怎么会如此这般想他?
明明毒针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为什么如此这般恨自己?如果成了,他会死么?如果不成,自己会战死么?
如果再来一次,那日净月江边酒楼里,就该抱他一抱,抱着他入睡,好好看看他那张好看的脸蛋,一直看到天亮,再带他去坐江里的乌篷船,把整个青州苍州好吃的好玩的都陪他逛一回。
其实为师父效命,争名夺利的日子,如今想来到底也没多大意趣,哪怕坐上至高的宝座,站在高山最高处,要是没了他,余生会有多寂寥。
还有,他说的在山下盖几间小屋,围一圈篱笆的日子,好像也别有一番滋味。
半日的心急如焚,终于等来那个熟悉的身影,余文赫沉稳了心绪,正不知如何开口,那人一声轻描淡写的“余文赫”叫他如坠深渊,冰冷入骨。
“生疏了?”余文赫道,眼前的人明显什么都知道了,付青墨在来的路上捡到一支竹管,这设计熟悉得很,正是他们儿时发射松针的竹管炮,这还是付青墨想出来的游戏,不成想十多年后,曾经最大的乐趣成了为祸武林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