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肉强食超越大盛律法,成为唯一的生存法则。
最初,丹素还奢望搭把手,对那些闹到跟前的将死之人,救上一救。尽管她十分清楚,这些杯水车薪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救一个,这世间到底是多一个人免于灾祸。
可后来,丹素亲眼瞧见,那个刚被她救下的老妪,就因为身上多了一块饼的盈余,甘愿被其子、其孙,就血食之。
“她可是你亲生母亲!”
“你懂什么?我又没逼她!是她自找的!”
……
乱世之下,她无法成为公道。
哪怕九五之尊所谓真命天子,也无法成为谁的公道。
人心不足取信时,唯有律法当道。律法坍塌,人心的恶昭然若揭,人皮下的兽原形毕露。
那之后,丹素不再滥发善心。要那最廉价的东西没有丁点用处,不过是一次次试探人性的下限,以怨报德。
丹素麻木地冷观弱肉强食,几乎是主动的,刻意逼迫自己忍受残酷的现实,忍受那一锅汤烹的是血婴,供面黄肌瘦的母亲饲养幼童;忍受疲弱的壮年生生剜下大腿上的肉,给久病将死的父母喂食;忍受蓬头垢面的年轻后生,尾随富庶的车马行伍,随时准备一拥而上……
令人作呕的行径——丹素当真恶心的想吐,可干呕几次后,便感到无穷无尽的悲哀。
丹素最终决定改道,在靠近西疆国土时,调转马头,直奔圣都。
“姑娘,您救不了他们。”分别时,祝余还是出言规劝,“也不该是您。”
一路走来,祝余看到的,比丹素只多不少。但她更清楚,丹素身为西疆圣女,若说帮京墨一把是念旧日情谊,那散尽产业家财捐官助饷则已是她不当为、不需为之事了。
丹素眸中的悲悯早已卸下,缀着轻飘飘的冷漠叫人看不清情绪:“最后一次,算是为了红姨吧。”
祝余默然,便不再劝。
红姨断不可能抽身事外,她四处奔走,未尝不是如她一般,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银钱这些身外之物,红姨已经全部抛出,也解不了燃眉之急。她还剩下的,便是一副身家性命。
无需多问,丹素和祝余都明白,她绝不是为了圣都那些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