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鼓荡起的玄色衣摆涌动着流云暗纹,腰间的青丝绦随夜风涌动,长发被吹袭到身前,掠过苍白瘦削的脸颊,凤目低垂着,似垂怜地看着她。
沈家宝瞪着泪水浸红的眼睛,死死地望着他。
“你觉得很可笑是吗,看着我在一场荒唐的梦里丑态百出很有意思嘛,”沈家宝双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她满身尘土,看起来狼狈不堪,“对了,我差点忘了,你是神,你们神明就是喜欢高高在上,看着我们这些蝼蚁,庸庸碌碌,一事无成,在所谓的命数里兜兜转转,最后一无所有,我们越可悲可怜,就越显得你们高贵。”沈家宝一步一步朝着江一苇走过去,“你们什么都有,你们永生,你们呼风唤雨,你们操纵人间,我们这些凡人哪怕想要一点点,求一点点,就是贪心,就是执念,就罪该万死,就该堕入十八层地狱!”
沈家宝所有的恨意,不甘,都化成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怨恨,就是这个男人阻止她复仇,就是这个男人把她拖入地狱,就是这个男人让她和家珠的魂魄失散。
或许人就是这样,总是习惯于将怨恨发泄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连沈家宝都没有发现,自己这样肆无忌惮的对一个男人宣泄着心中的怨恨意味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其实她是信任他的,明知道在他这里不会收到伤害,才会有恃无恐,明知道在他这里她的一切放肆都会被纵容,才会肆无忌惮。
沈家宝的双脚未经大脑指挥走到了江一苇面前,“你为什么总要出现,如果没有你,我可以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我不管什么是梦什么是真,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分别,至少在这里我有家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这一座座的坟,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主持公道,你为什么总要干涉我,为什么,多管闲事,我讨厌你,讨厌你!”沈家宝的双手在江一苇身上胡乱捶打着,甚至还是不解恨,一头扎过去,像炸毛猫似的咬在江一苇的肩膀上,尖尖的虎牙嵌在肌肉里,渗出丝丝的鲜血,江一苇浑然不在乎,任她去闹。
幸亏这个业障幻境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第二个人,不然,沈家宝这番胡闹恐怕要惊动三界六道。
万千年来,无人敢近身的鬼圣被她又扑又咬成何体统!不过江一苇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