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赵爱民长叹一声,拍拍棒梗的肩,“你还小,别老想着扛事儿。有事你可以来找赵叔,知道不?”
棒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可他那双眼睛却冷静得不像个孩子,那种沉稳与淡漠,是苦日子压出来的。
“明儿你来我这屋里,我给你找点书。你不是喜欢画画吗?我那还有几本旧的连环画,虽然破点,可人物画得挺有神儿。”赵爱民站起身,顺势把袋子又拎好。
“我不想画了。”棒梗突然冒出这句话,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灰意。
“怎么就不想了?”赵爱民愣住。
棒梗低着头,声音几不可闻:“画得再好……也换不来吃的。”
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猛地扎进赵爱民心口。他怔在那里好几秒,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赵叔,我先回去了。”棒梗低着头,转身往西厢房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分外瘦削,每一步都像踩在冰面上,随时可能崩裂。
赵爱民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未动。他的手紧紧攥着那袋子,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怜悯、愤怒、无奈、还有一丝深埋在心底的悸动。
这孩子,是个刺。
也是一根不肯低头的骨头。
院子的另一头,寡妇秦淮茹从厨房探出头来,目光与赵爱民在空中交汇。那是一双疲惫但依旧锋利的眼睛。她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消失在烟火缭绕的锅灶后。
赵爱民捏了捏额头,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烦闷。他想抽根烟,却发现自己兜里早已空空如也。他苦笑一声,扭头走进自己的屋子,屋里墙上挂着一幅老照片,那是他年轻时候跟一帮同事在香山游玩的合影,照片边角已经发黄,时间像是悄无声息地在那上头留下了刀痕。
他轻声喃喃:“棒梗啊……你这样下去,日子可怎么熬呢?”
赵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