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仇,要自己一点一点地清算。
他转身回屋,拉开一只包袱,把那张收据藏在衣衫底下,小心翼翼地叠好。他知道,它早晚会派上用场。
而外头,贾张氏正摔着她那口老旧的柜子,嘴里骂骂咧咧,却再也没有一个邻居愿意靠近她半步。
赵爱民的笑,在晨曦中变得愈发淡然。
赵爱民站在院中,手里还握着那把老旧的搪瓷茶缸,缸口已经磕出两道豁口,藏着岁月的深痕。他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额角的细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仿佛是一夜未眠之后的隐痛。他的脚步轻微地往前移了几寸,鞋底和地上的沙砾磨擦出一阵轻响,那声音极轻,却比这午后的风还要扰人。
他望向院子角落,那处老槐树下摆着一把竹编的靠椅,靠椅上斜躺着贾张氏。她的身子似乎随着椅子的斜度陷入了一种独特的安逸感中,一只脚搁在另一只腿上,左手拎着一包已经撕得皱皱巴巴的瓜子袋,右手熟练地捏着瓜子,送到嘴里,用舌头一点,牙齿“咔哧”一声就把瓜子壳咬开。那声音在这沉静的午后像是一声声沉重的敲击,叩在赵爱民的耳膜上,敲得他心烦意乱。
瓜子壳一片一片地从贾张氏指缝间滑落,落在她椅子下的地面上,已经堆成了一小堆浅灰色的薄片,如同冬日落雪,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