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隐听话地翻身平躺了,傅聿阁红着脸,要看不看地别过眼去。
他觉着,二爷这样把身体袒露给别人实在不太像话,可这是澡堂的惯例,就是总统来了,也得这么让人摆弄,所以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像话。
搓澡工在商隐身上时轻时缓地搓,从清瘦的胸脯,到微微凹陷的小腹……傅聿阁听见搓澡工说:“少爷,您可真白,极乐汤每天伺候这么多客人,没一个像您这样白。”
商隐眯着眼享受,舒服得哼哼,没答话。
傅聿阁把头扭开,深深叹了一口气,麻木不仁地任老搓澡工把自己揉圆搓扁。
洗完澡,到东安市场吃过饭,商隐带他往平日最常光顾的裁缝店去,要为他制两件秋装,刚走到街口拐角,傅聿阁眼尖,扯着商隐的衣袖:“哥你看,那不是大爷吗?”
商隐定睛一看,远远的,一对男女正挽着胳膊走下织懿轩门口的台阶,女人腰身有点粗,步伐缓慢而笨重,显然是有了。
不用说,那男人正是他大哥,可大哥身边的女人——却不是他大嫂。
商隐的火腾地窜上心头,大哥,呸!什么狗屁大哥,把杜老师娶回家不过数月,竟然跟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怀上了?!
“哥,你看,那女的肚子是不是有点大?”傅聿阁胳膊肘碰碰他,后知后觉地提醒。
“王八蛋,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商隐说着就要冲上去,被傅聿阁一把拽住:“等等,哥,你要问啥啊?”
“问他在外边干了什么好事!”
傅聿阁天天跟着他,哪能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他长得白,一跟嫂子说话就脸红,藏都藏不住,一看到兄嫂出双入对,整个人烦躁得浑身较劲,在外头买了什么好吃的,回家就鬼鬼祟祟地托人转交,最过分的是,他无比热爱且擅长的英文,正是在学校由这位大少奶奶教的。
傅聿阁越想越不得劲,酸溜溜地说:“哥,人家两口子的事,你还是不要管了。”
商隐恨得咬牙切齿,抓着他的胳膊转身就走。
商潜半夜才到家,发现弟弟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架势是在等人。
“雪楼,你坐这儿干什么?”
“大哥,我有事和你说。”商隐并不看他,起身径直往院角游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