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副官利落地打开后座车门,放出来个长袍马褂的薛宗耀,和一身黑色长衫的叶老板。
叶老板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受气样,商隐心道,想必他在此地过得也不开心。
身旁薛靖淮一见到他们,突然来了劲,唰地站起来,拔腿就往楼下跑,商隐和傅聿阁面面相觑,看不懂这是什么反应。
“靖淮哥真孝顺,看到爸爸就这么兴奋。”傅聿阁赞叹。
“不对,他以前不这样,他是看到了叶老板。”商隐摇头,不过他也有点错乱,“我记得……上次叶老板好像把他揍了,没记错吧?”
“没有,都揍进医院了。”
“他这像是见到仇人的样子吗?”
“不像,”傅聿阁剥开一块糖放到嘴里,“我看倒像京巴见到了主人。”
两人说话间,薛靖淮已经穿过花园,把人迎进了门。
自打回了天津,薛靖淮就没再见过叶青阑,之前借故去过青园两次,没见着,然而当着薛宗耀的面,他也不好硬往楼上去找,只能失望而归。
没想到今日托了商隐的福,朝思暮想的叶老板竟然主动上门了,他当然心花怒放。
薛宗耀和叶青阑并排而行,薛靖淮巴巴地凑在叶青阑那头,忍不住拿余光瞄人家。
他生得高大健硕,往清瘦的叶青阑身边一站,更衬得叶青阑弱质可怜,但他心里明白,不能被这人的外表欺骗,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能占到便宜。
上次被叶青阑教训一顿,他酒醒之后除了自责,竟然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二十多年了,除去爹娘没人敢动他一根毫毛,哪知突然一天,他竟因为酒后孟浪被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戏子揍了,还揍得满地找牙,这上哪儿说理去?
就在连薛宗耀都以为他会找叶青阑算账时,他心底隐藏的,却是这样一种感觉——刺激,每一次回味都无比刺激。
他忘不了叶青阑梨花似的脸,忘不了他胸前的一片雪,忘不了他带刺的斜眉冷眼,有时甚至厚颜无耻地想,那一顿拳脚实在滋味非凡,怎样能让叶老板再削自己一次才好。
然而叶青阑非但没有打人的瘾,反而是个十分念旧的人,听说商隐来了,从不出门的他要求薛宗耀带他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