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糖。”
“糖也是苦的。”
“皇上……龙体要紧。”
皇上没搭腔,起身走到堆满奏折的龙案,摊开的那本奏折写的是让他早立太子,当然前面铺垫了一大堆国泰民安的马屁话,最终的意思还是立储。
昨晚就是看到这本奏折,他没兴趣再看下去,近来类似奏折越来越多了,他身体不好了,那些人的胆子也大了……瑞德帝僵着脸站了一会,最后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
见那小太监还没走,瑞德帝目不转眼盯着他看,这一眼气场太强大了,小太监腰身僵硬失去了知觉,神形也逐步恐惧,后背湿了一片也不知,好在皇上往椅子后背靠了下,没真打算计较。
“福喜啊,过来。”瑞德帝手指点着身边的坐椅。
“这……”
苏福喜诚惶诚恐,正欲下跪。
“朕没多少日子了,咳……”
苏福喜一个眼神,小太监端着小米粥连忙退出寝殿,他两指按着瑞德帝后背的某个穴位,时轻时重按了好一会,瑞德帝脸色由青转白,止住了咳嗽声。
“福喜,朕闻到蚕豆味了。”
瑞德帝猫着腰,在苏福喜胸口用鼻尖蹭了蹭。
苏福喜临危不乱,面不改色道:“姜太医说不能吃。”
“你怀里揣着呢。”
“您闻错了。”
“错不了。”
这两个月,想啥不能吃啥,瑞德帝嘴里淡得口水都是苦的,他直起身板对着口是心非的老太监眯眯笑着,提过好几回想吃蚕豆,都被苏福喜老泪纵横劝阻了,没想到这个老家伙随时揣怀里,难不成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很快,两个老头对着一包蚕豆,你一颗我一颗像小孩子一样吃得满嘴留香。
“外头怎么这么安静。”
自从皇上病了,好几次半夜醒来问苏福喜,这皇宫怎么连点声音都没有,感觉不像人住的地方,苏福喜对上皇上混沌的眼神,不免心酸。
因为站着的原因,看到一个迟暮老人满头银发乱糟糟的蓬在头顶,嘴角还有口水,伺候了这么多年,居然有了陌生感。这哪能是当年那个气宇不凡的九皇子,哪怕发配汝州都不曾半点狼狈,却敌不过岁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