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站了多久,他有些畏惧,又有些自责地走到云裳身前蹲下,静静地看着她,有千言万语,却不敢叫醒她。
云裳眼角润润的,不是哭过,是一种舒展放松的神态,显然睡得很酣畅,自从在怀娄城西郊见到她,这么多年痛苦的、悲伤的、怨恨的、高兴的模样他都见过,独独没见过她放松的模样,他想多看一会,把呼吸放得很轻,沉默的注视着她,这种沉默震耳欲聋,撕心裂肺。
道歉、解释和承诺?好像已经没有任何语言能说服,把她扔在这里半年不闻不问?她像破碎的月亮,又像熟透了的果实,在无人的角落等待命运的审判。
他不敢想象,在高台围困的日子,她如何度过的。
“你回来了。”晏南修看得正入迷,听到一声久违的,难以置信的问候。
你回来了,就像在问出门回来的相公一样,晏南修心里的肉像被小猫爪子抓了一下,欣喜交加无法自控,手不自觉的想去把人扶起,云裳甚至目光都是朦胧的,却下意识躲了一下,他像个迟钝的孩子,“我……我扶你起来。”
云裳没等他反应,手抵着椅子边缘已经坐起来了,睡久了右边肩膀发麻,她顺手揉捏在那处,用刚睡醒懒懒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早上回的。”
晏南修点到即止,又没了话,不是不想说,看到她挺着这么大一个孕肚,有太多的话统统卡在喉咙,无法说出口。
两人沉默了一会,晏南修不知怎么了,鬼使神差在她嘴上轻轻吻了一下,云裳这回没再躲,弯着眼睛对他笑,目光像一颗星,像一道光,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对不起,你受苦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怀孕了。”
晏南修用下鄂蹭了下她的鼻尖,捧起她的脸,巴掌大的脸一只手就包裹在里边,“我现在带你回府。”
云裳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看他,抬起手指放在他心脏的位置,心跳的声音能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对视着,谁都没回避,两双眼睛里有太多的情绪无法表述,“哎呀,”云裳收回手,摸在肚子上,“他想踢你。”
“让我摸摸。”晏南修顺理成章把手紧贴在她的肚子上,虽有棉衣隔着,还是能感受到炙热的,正在跳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