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将那牛皮纸信封递上前来。
“我家学徒打伤了张爷爷的孙子的确是真,他让我赔七十块钱,昨晚我现金不够,所以只给了九块钱,另补了一扇排骨,我们说好的,今日补上剩下的六十块钱,这里是款子。”
她眼光如剑,直直劈开两面人头。
老张头缩在最后。
他几乎是闻声而动的。
“邻居们,记者们,你们都听听,都听听!我昨日的确和她说过赔偿之事,可我们说好的分明是她今日补我七十块钱,而非六十!她赚了这许多黑心钱,居然连十块钱都不愿意赔给我!我孙子的一口牙可是都报废了的,是要上洋人的牙医诊所去补的,而且他脸上眼睛上还不知伤得如何了呢!”
宋晓瑗一下子拔高了声音。
“你撒谎!你昨日同我说的明明就是今日补满七十块钱!”
“我说的是今日另补七十块钱!”
私下嘘声一片。
宋晓瑗忽然就笑了。
“好,那我再添十块。”
她冷然回眸,“杜仲,你去拿纸拿笔,把其他人要补的数目记下来,一个个的来。”
“小姐,咱们根本没做错,为什么要赔钱!?”
“花钱买命。”
宋晓瑗说,“这不是赔出去的钱,这是我们自己的买命钱。”
她话音至此了。
那许许多多的、灰蒙蒙的人头于是再度攒动起来,无数的石子穿过风雪,只管噼里啪啦的砸在她的头上或肩上背上,偏偏她竟不觉得有多痛了,就只是转身离去。
小轩窗下,宋晓瑗隐约听见诸多叫骂的声音渐渐的散去了。
如此,她便安安静静的翻出了一盒银针来——针灸施法,普遍都以银针为最佳,她学什么都很好,唯独针灸没有学到最好,是十分好里面的欠佳,到底还是好。
人体天行是远古战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人命的轻重。
吃砒霜,那不行的,中了毒的人浑身上下都带毒,有些器官不可以再拿去入药,吊死撞死又缺斤少两,会折了价。
宋晓瑗想起几个时辰之前的事情。
她连夜上街去找当铺,就瞧见风尘仆仆的沈要走进了歌剧院里去,那里面正唱着莎士比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