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与猪肉并无分别。
鸡鸭鱼肉都论斤卖,人肉又未尝不可。
宋晓瑗于是细细的寻觅着耳畔的几个穴眼。
多给人扎了两针的那个,是因由此人胃经淤堵,倘若置之不理则后续必定痉挛。
孩子被硫磺熏坏了皮肉的那个,则是原因水痘来势太猛,唯独破了皮才有解法,否则湿热又成新疾,会变褥疮。
而至于那个瘫痪在床的老头子,就更不肖说了——心脉太重,换西洋的讲法便是血压太高,那已然是中风的大凶之兆了,她尽力了,却依然无力回天。
她猜,这些人必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她只管缓缓的将银针刺入穴眼。
先是耳后的下三寸,入针后便听不见声音了,紧接着又是左下两分处,入针则眼盲。
最后呢。
宋晓瑗小心翼翼的摸索着银针。
最后是脊椎上七步,入针闭气,闭气人死。
人死后,尚且还能有些用处。
无论是人肉亦或人血,又或是内里的五脏六腑,分明都是可以入药的,更价值千金。
她这便卖了自己。
那银针一下子钻进来了。
宋晓瑗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天色阴沉沉的,外头的雪越下越大,这是安庆堂的、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年头的又一个年头,不管是连翘杜仲还是蒺藜,都已经学有所成了,可以直接上堂坐诊,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宋义昌带徒弟的第一课,便是人体,先认何处可以入药,再认何处要以药医。
宋晓瑗默不作声的伏在案前,那动作很像上课期间打瞌睡,她很听话,所以从未试过,所以也找不好位置——那半褪的帽子于是便蹭着她的胳膊溜上去,扑簌簌的越溜越高,最后完完整整的露出一个光头,青色的发茬一边深一边浅,特别的丑。
杜仲很快便跑来敲门了。
“小姐!小姐,我登记好了,他们居然厚着脸皮要我们赔好几百大洋,这是敲诈,我们该去报官的!不过没事了,请小姐先来堂屋一趟吧,凤凰栖路那边有个电话打进来,说是沈要沈军长公馆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