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微垂着首的男人悄然抬眼,黑眸幽深,眼尾浅浅弯起,似笑非笑看向时锦。
“姐姐,够了吗?”
时锦被这一声惊醒,咽了咽嗓子,慌忙垂下眸:“够、够了。”
“你以前画的裸模也是这样的?”
时锦思绪一片混乱,下意识答:“也不是,有全脱的也有不全脱的……”
“哦,这样。”沈煦淡淡应一声,随即又是细细的动作声传来。
时锦慌忙看去,只见那白皙的、流畅的、叫人忍不住感叹老天不公的美丽人体上,再不见任何遮蔽物。
男人唇边微翘,光影浮动间,好似某种天生地养的妖精,自然地舒展开自己的躯体,不曾有半分局促地向后坐上简朴的木椅。
暗沉的木色映衬着肌肤的白,越发显得他洁净无暇,好似雪铸成的人。
他向后靠,倚在椅背上,大方地向她展示自己,不见丝毫尴尬。
时锦目光从他漂亮的脸,移到胸膛,然后是腹部,再下面……余光触及到的那一瞬,她已猝然转头,再不敢看一眼。
“姐姐,”妖精张开口,发出魅惑人心的声音,“你怎么不看我?”
“不看我也能画出来吗?”
时锦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在心底告诉自己,只是画一副画而已。
终于建立好了心理准备,她情绪稳定许多,只是脸颊依然滚烫,热度居高不下。
“等、等一下,我调颜料。”
虽然毕业后转画漫画,但时锦也没丢下过她曾专修的油画,时常会出门采风,练一练手。
她一手拿画板,右手捏着画笔,等到她站在画板面前,在纸上留下一道颜料痕迹时,眼神已彻底冷静下来,看向木椅上人体模特的目光更是一片清明,不带丝毫多余的情绪。
先是大面积铺底色,然后勾勒形体,最后填充细节……
这幅画背景很简单,只是一个人体而已,人体上更没有半点装饰,所以从难度上来讲,并不难画。
时锦流畅地画好了人物的上半身,上半身是最复杂的,有人物的脸,脸上五官以及细微的表情,头发还有撑在下颌的手,下半身就简单多了,只是大块肢体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