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笑了笑,依旧闭着眼睛,静了会儿才说:“算不得什么,一切才刚刚开始。”
毓溪拉上被子,说道:“额娘今日与我说话时的眼神,叫我熟悉又陌生,心中感慨,要怎样才能有额娘的修为,真正的善良,又不乏世故。”
胤禛说:“你才多大,额娘在你这么大时,一样糊涂。”
“我糊涂?”
“怎么敢说四福晋糊涂,是我糊涂……”
“好生讨厌,要不您别处睡去?”
“我可真走啦……”
两口子一闹,便没了分寸,如此春宵帐暖一夜欢好,何其美妙。
自然去三阿哥府前,出于对孩子的悼念,毓溪有心茹素了两日,与胤禛也不在一处歇着,到出门这天,夫妻二人还焚香沐浴,纵然是小辈,亦不能怠慢。
而三阿哥府里,与大门紧闭的景阳宫一般无二,大正月里不见半分华彩,下人们皆穿的素净,无人敢有半分笑容。
与三阿哥一同来接迎的,是侧福晋田氏。
毓溪对田氏向来多有眷顾,田氏自然很热情,但又怕府里下人传到三福晋跟前,只能一个眼神,请四福晋多包涵。
一众人来到孩子的灵堂,门前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便立刻哭起来,这阵仗是毓溪不曾见过的,只因里头停的是一个稚儿的灵位,照规矩,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能有这样的排场。
只听三阿哥重重叹了声,说道:“皇阿玛说了,只要她愿意,怎么铺张都成,但不能铺张到门外去。便都由着她,庙里的和尚、观里的道士都来过,这门前哭灵的奴才,不论有没有来客,每天都要哭一哭,折腾是折腾,可难为她养大一个孩子,还能怎么办呢。”
胤禛道:“三嫂嫂太不容易,既然皇阿玛都答应的事,三哥更不必顾虑。”
三阿哥疲惫地说:“这几日倒也有客人来,多是董鄂家的,我也不是怪兄弟姐妹们无情,大正月里碰上这样的事,大家彼此都为难,你们能来,我很感激。”
毓溪道:“早该来的,实在是贵妃娘娘册封在即,纵然娘娘不忌讳,也怕外人说不好听的,反倒给三哥和嫂嫂添麻烦了。”
三阿哥看向毓溪,苦笑道:“弟妹一向谨慎,你们做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