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隐忽然双目圆睁:“但少林寺的禅道,终是和我姜德隐不合,此番围杀杨琏真迦,我手上沾染了七百三十二条人命,即便佛家也有怒目金刚,赏善罚恶并无不可,但从佛入魔,真真就在一念之间,我今日主动求裴兄一剑助我赴死,只因当时围攻杨琏真迦时,他浑身的魔气已经无法抑制,我尽皆将那些魔气吸纳入体,以防止他继续污染这人世间,可是我高估了自己,若是我今日不死,来日定是第二个杨琏真迦!裴兄,你这一剑,来的正是时候!”
话音刚落,姜德隐垂首淡淡一笑,缓缓合上了双目。
裴曼低头看着长剑上的那抹鲜血,渐渐由红色转为黑色,又从黑色化做了金色,接着隐入剑身之后,苦笑道:“你倒是走的爽快,随便就把这重担丢给我了?这世间之道万万千,到底哪一条道,才能走到尽头?”ou
裴曼用手中的长剑斩落足够的木柴堆起成一座高台,抱着姜德隐的尸身放在顶上,又将方才他脱下的僧袍和佛珠放在一旁,这才盘腿坐在高高的柴山下,闭目犹豫了几息,随即将其引燃。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慢慢熄灭,待到再无一点火星闪现,裴曼才站起身来,一掌拂出,草木灰和姜德隐的骨灰混合在一起随着轻风飘散在这处颂国边境的山林之间。
“我这算不算是给你来了个挫骨扬灰?不过你放心,你留下的这颗舍利子,我会留给大相国寺真正的传人,只如你一般,甘愿杀生成魔,然后愿意去赴死的佛陀。”裴曼从地上捡起一颗龙眼般大小,通体透明其间又有一丝七彩霞光缓缓流动,看上去如同琉璃般的珠子,轻轻用手擦拭干净,郑重的放入怀中后,不见任何动作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