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任杰总是说些奇怪的话,让我不要耽误自己,他已经把我牢牢地拴在这不足十平米的房子里了,我又如何出的去。
圣诞节那天,也许是我这四年来最最难忘的一天了。那一天任杰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没有去摆摊,我还是去打工,下班的时候,我想要赶在堵车之前回家,于是就急匆匆的下了楼,却撞到一个我一直想见的人。他是我的物理老师——魏佳宁,他拿着一束雏菊,在等人的样子,我尴尬的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开。没想到却被拉住,然后是温暖的体温……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就好像是小白兔突然掉进的胡萝卜堆。那晚我们一起吃饭、看电影,像是情侣一样在大街上走。路灯下,他抱着我求我和他在一起。我摇了摇头,我再也不想任何人伤心了。他说了一句,等我,然后送我回家。
打开门的一刹那,我怔住了,任杰躺在床上,暗红的血凝结在床上,脸色惨白,像是被人把血全部都抽干了一样,床头摆着一封信,长长的胡言乱语却字字心疼。我们都是可怜的孩子,任杰却是这么傻,好像从来都没有长大过。他以他的方式说爱我,谢谢他给了我一个重新开始生活的机会。
任杰的葬礼只有我和魏佳宁,我没有太多钱,葬礼只是最简单的火化,连墓地也买不起,于是我回到了那个村庄,把骨灰撒在了小河里。任妈妈几年不见已然是一个垂老之人,眼睛已经看不见了,我走之前去看看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她就认出了我。
我们没有说太多话,她只是握着我的手,嘴里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究竟是谁对不起是又能从何而知呢?村里的医疗条件好了不少,新的卫生所建了起来,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出打拼,剩下的这些孤寡老人每人照顾,村里就统一安排,卫生所里的护士去每家照看,送来统一的饭菜,定时来胃药。如果我妈妈那时就这样,是不是她和任妈妈现在还能说说笑笑。
回村里的事,我坚决没有让魏佳宁插手,这是我的过去,我回不去了,也再也不会回去。魏佳宁把我的东西搬到他家去,收拾屋子时,才发现我的东西少得可怜,连几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魏佳宁盯着那个破烂的衣橱。
“算了,别收拾了。”
“怎么了?”
“重新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