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还在继续。
城头不再有呼喝战吼,守军的豪情已同化于虫潮的沉默。
休息过第三轮,洪范第四次上城,与其余先天一般身着双层玄铁甲、手持狼牙棒,非必要时不用真元,以尽可能久地停留在城头维持战线。
又数个小时。
夜已深重,月亮早早落到青嶂山下。
黎明尚不知多远,世界黑得像被压在棺材里头。
此时周文杨之流也数次真元衰竭,而古意新更是频频借城头拉扯,依靠诸先天助拳缓解萧堂皇的压力。
即便如此,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又半日后。
三月廿九,下午。
战斗已持续了一夜一日。
不是淮阳国那种打一阵停一阵的一夜一日,而是字面意义上一刻未曾停歇的二十四小时。
至申时正(下午四点),虫群累计投入四千余真虫,八万亚虫。
日头偏西的时候,大地在斜照中熔融,又一千真虫携裹过万亚虫无声前压,身侧拴着扭曲颀长的节肢影子,往城下聚拢。
洪范站在核心处最荒芜的城段,拄着秃瓢的蒺藜骨朵,满是血丝的红眼睛看向望楼。
尔白城不得不交出第一张底牌了。
萧楚亲自挥舞紫金雷旗三回,待城上守军卧倒隐蔽,城外预埋的炸药立时引爆。
洪范没有退避。
他面敌而立,注视着火焰暴起、流离,稍稍燎焦了罩袍的边角。
音浪如风如震,凿子般捅入耳孔;洇湿的泥土扑散在脸上,触肤温热。
洪范猛嗅硝烟,于大音大象中出神。
在他脚下,千余真虫过半失去了战斗力,亚虫大部分死于超压。
远处虫潮黑魆,真虫数量虽多,亚虫已有短缺。
继续强攻对帅虫来说不够划算——坦克再强,也不能脱离步兵挥霍。
于是空气中的信息素起了复杂变化,幸存的虫子在深紫色的天幕下回撤。
洪范将蒺藜骨朵随手掷到城下。
面前,二十米厚的城墙被削去一层,自九十度悬壁倾塌为七十余度的陡坡;死亡的真虫留下不腐不朽的外骨骼,闪着铁光屹立不倒。
左右,披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