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一切地咬紧牙齿,继续施行着固执的反叛。更为剧烈的痛楚暴怒地袭来,瞬间将他变成一个血人,也将他脑海中那些好不容易得来的思绪彻底搅散。
然而,不知是奇迹,还是更大的绝望即将到来的引子,一个问题始终盘旋其中,无论那些痛苦如何折磨他,它也不曾散去。
我是谁?
它就是如此的简单,可是,当它在他的脑海不断地回响了数千万遍以后,它便成为了新的本能,深深地刻在他的骨血之中。
纵使苦痛已蔓延至全身各处,把他变得不成人形,使他陷入深深的昏迷,这个问题也仍然在回荡。
久而久之,它便不再只是一个问题
“我究竟是谁?”在无尽的噩梦之中,他无意识地将它呢喃了出来。
镜中之物猛地抬起头来,铁链哗啦一响,绷紧到了极限。
它扑到镜子的边缘,那姿态卑微小心到了极点,犹如一个快要渴死的人不敢置信地走进一片绿洲——它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为了确认,它把他仔细地看了又看,直到他的生命即将来到终点,这一切又要再度重复一遍,这具镜中干瘪的皮囊方才下定决心。
它慢慢地站起身来。
干枯碎裂的声音从脚踝处传来,刑具强硬地发出要求,要它跪下,但它不应。那么,便轮到它脖颈处的项圈上场了,一股巨力从其上传来,拽着它,使它重重地摔倒在地。
与手铐相连的铁链发出一声可怕的尖啸,在瞬间绷紧,扯开了它的双手,使它以一个完全伏低脊背的姿态跪在了地上。
一股重压随后传来,强硬地压着它的额头触及地面,姿态犹如正在对主人叩首行礼的奴隶
一个卑贱的奴隶。
它缓缓握紧双拳,然后再次站起——常人此时的生理结构恐怕已被那些刺入身体的刑具彻底破坏,早已失去活动的能力。
但它不同,它过去曾是某种远超常人的存在。纵使此刻已被吃净了血肉与心肝,一些本质也仍然留了下来。
夺走它一切的那个人看不上这部分本质,认为它们懦弱又无能,但他也没有抹去它们,而是用某种方式将其束缚在了皮囊之内。可以说,他将皮囊仅剩下的那一部分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