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院子里,老人们相互搀扶着安置铺盖,孩子们在角落里分食仅剩的干粮。张寡妇握着李星群的手,泪水在布满皱纹的脸上纵横:“李公子,要不是你……” 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李星群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温声道:“先歇着,等风头过了,咱们一起回家。”
油灯在夜风里明明灭灭,将李星群的影子在土墙上拉得忽长忽短。他安抚着焦躁踱步的周杰,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银票边缘残留的褶皱,直到对方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推开小院斑驳的木门时,暮色正顺着青瓦缝隙缓缓流淌,檐角铁马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
王俊霖倚着廊柱,腰间缠着新换的绷带,渗血的纱布边缘微微发黄。听见脚步声,他挣扎着要起身行礼,却被李星群抢上一步按住:“王兄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王俊霖的声音沙哑,带着久病的虚弱,“那日多有冒犯,还望……”
“说这些做什么!” 李星群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廊下横七竖八躺着的天山弟子,段玉凤正在给昏迷的邱云鹏换药,兰鑫蜷在角落擦拭染血的软剑,“若不是各位仗义留下断后,百姓哪能平安到这里?该谢的是我。” 话音未落,他已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束发的缎带随着动作垂落胸前。
王俊霖瞳孔骤缩,慌忙伸手去扶,牵动伤口闷哼一声。他望着李星群挺直的脊背,忽然想起前日城隍庙前对方被自己嘲讽时的沉默,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涩声道:“先生以德报怨,又心怀苍生,这等胸襟…… 才是真正的大侠风范。”
风突然大了些,吹得廊下灯笼剧烈摇晃,暖黄的光晕里,两个身影终于卸下防备,相视一笑。
灯笼摇晃的光影里,李星群望着王俊霖缠着绷带的腰侧,嘴角噙着的笑意渐渐化作思索。他抬手将灯笼扶正,暖黄的光晕重新铺满廊下,这才开口:“说起来,一直想问王兄,贵派向来在天山深处,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千里之外的地界?”
王俊霖闻言微微一怔,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廊柱上剥落的朱漆。檐角铁马又响了几声,混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在夜色里敲出断断续续的节奏。“不瞒先生,” 他喉间滚动,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半月前我们在甘州茶馆听闻消息,西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