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捻了捻指尖,没沾上什么灰,可见时常有人清扫。
但宣平侯死了,以后便无人再来替裴淳礼扫墓。
“你别担心。”沈妤轻声说:“有我呢,我让人给你添土种花,日日给你烧纸钱,不会让你在下面饿着。”
沈妤慢慢撕开了纸钱,一边和他絮絮叨叨,好像那个人就坐在他身旁。
他们并排坐在山腰,吹着晚风,望着霞光,一起猜测明日又是一日艳阳。
“你说你要是还在该有多好?有我护着你,你照旧做你的纨绔,吃喝玩乐不务正业也没人敢说你。”
“你可以在盛京横着走,谁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派兵围了他的府。”
“我已有身孕,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男女都好,你要是还在,我就让孩子认你当干爹,但是……”
沈妤眼中模糊起来,喉咙哽咽,“但是你别教孩子上青楼,不然,不然我就……”
想到这里,眼泪便夺眶而出,她终是没能忍住,在裴淳礼矮小的坟茔前大哭起来。
一连数句,却全终止在那一句句“你要是还在”。
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要是”和“如果”。
斯人已逝,消失在风里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
谢停舟走上前,蹲下身将恸哭不止的沈妤抱进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纸钱在坟前燃尽,香烛还点着。
“我得走了。”沈妤起身,摸了摸冰冷的墓碑,“待孩子大些,我们再来看你,干爹还是要喊的。”
她随着谢停舟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
看见香烛在风里摆动着,像是那个干净的少年在对她挥手道别。
……
各地秋收之后,流民渐少。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靠几城的丰收便改变天下现状简直是天方夜谭。
今冬只能比往年少饿死冻死些人。
“谢停舟的大军所到之处便开仓赈济,他倒是打的好算盘,开的是朝廷的粮仓,全的却是他的名。”
天凉了,说话间哈出的都是白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