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怔然握了案卷好一会儿,他看着这份案卷,见封口处是一枚陈年的蜡印,似乎从没启封过的样子,四个印字是【不见不闻】。
“后来启动这件案子时,调用的皆是誊抄的案卷,隐去了其中一些不便为人知的句子。”李西洲道,“这一份才是当年的原卷。那个时候,神京有很多后来名传天下的人,越沐舟成为锋芒最盛的鹤检,人们说他将能接任台主之位;刚刚二十岁的应宿羽来到神京,辞了圣人所封的郡主,说愿做一生的神宵掌门……”
女子敛了敛袖,望了眼灰白的天:“都已过去了。”
她走下亭台:“明月宫就在那里,你且去看看吧。我先回朱镜殿了。”
言罢离去,也没有什么车辇,一袭红衣就在风中渐行渐远了。
裴液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案卷,紧了紧衣袍,沿太液池南向西而去。
寒天雪地,林杂楼阁,朝阳的金晖在冰面上游动,寺人侍女们三五成群又井然有序地从视野中走过,衣裳形制都是古雅的样子。
正是在这种时候裴液无比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处在皇宫——即便视野中无人看守,那些身影的行止依然翼翼尽礼,头总是半低或只注视自己在做的事,似与这静肃端雅的环境融为一体。
按剑挺身的裴液立在这里,确实有一种异类之感。
花了两刻钟踩着雪绕过了这座大池,湖畔遇上许多扣着帽子并力扫雪的内侍,但当真正接近这座宫殿的时候,周围就已空无一人了。
看他往这个方向走来,有内侍似乎怔然中还想抬手提醒,但即刻就被同伴拦住低下了头。
“那是……那边的人……你没见方才亭子里……”
身后的低语远去,裴液踏入荒寂的树林,新雪埋着旧雪,灌木丛生,隐约辨出条小径,也是深一脚浅一脚,跋涉了颇有一会儿,林中已只剩自己的轻喘,这座庞大又冷寂的旧殿才出现在面前。
朱红细腻的墙皮枯凋褪色,挂满了尘埃,像一位少女柔嫩的皮肤被岁月啃食成皲裂斑驳的样子,裴液来到门前,上面还隐约可见一些封条的残迹,一把沉重的锈锁落在这里。
宫中灵玄不入,这里也没有什么封禁,真气无法渡入触动机簧,这铁锁只能用蛮力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