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看着手上地方郡这一叠请求分发秧马等农具的木简牍名单,她心情十分畅快。
姚贾也欣慰地点头。“陛下当对公主赞许有加。”“如此,那便不会再对公主留在大泽乡有什么微词。”
许栀听罢,挑眉,“怎么,丞相欲要进言阻止我?”
她语气轻缓,对方笑了笑,“公主再不远离咸阳,李斯便要被自己儿子逼疯。三天两头的,”
“姚大人?”
她声音恢复清冷。姚贾局促一霎,连忙颔首,“……臣失言,”他如感救命般看着恰到好处入了院子的陈平,又很快让人递上手里的书卷,“咳,这个,国尉从咸阳给公主寄了信,以解公主所问昔年项燕之事。陛下那边还有要事,臣先告退了。”
说着,他赶紧撑起肥胖的身体,拒绝了侍从去扶。
陈平来得有些急,再看,姚贾已经出了院落。
陈平匆匆与他错肩,并不知道姚贾在看到自己这一瞬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他自己。后来某一天,姚贾看到站在李斯位置上的陈平,他就会知道仪容的流失并不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
她和陈平赶到,四下皆静。
“……若陛下在场,您千万别与人对着干,尤其在不知对方如何下手之前,您暴露所想,这对您没有好处,若,”
陈平后半句没说完,黑甲卫就把他挡在外院。
“陈大人,此地不可靠近。”
天色阴沉,有风云涌起之势。
宽阔的地上有一个人,自称是从陈郢来的。
他自言当年在陈郢行宫的负刍之死的真相。
此话一出,要开口说话的李斯,下意识握了拳。
李贤不但参与了嬴荷华去陈郢谈判,还擅自用使臣的身份逼迫芈犹与秦合作,至于最该死的,那段时间,他竟不曾上报秦廷,称病在家近一月。无论是渎职,还是诱使公主杀死楚公子,都是重罪。
而许栀在方才赵高引她入屋之时,听赵高笑道:“公主殿下近来在会稽表现甚佳。”他悠然道,“可惜公主自幼长于陛下身侧,不曾知蕲年宫旧事。”
蕲年宫。嫪毐之祸。
赵高这一句话无关轻重,实实在在让她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