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疑端上以竹筒制成的盏,叹了声,“爹爹……没想到您还是被姐姐找到了……”
“不疑,你之前便知晓她的身份。”
张不疑瘪瘪嘴,他看着案上这一堆东西,虽然是个天才,但总归是个真正的小孩,他想起许栀杀人就浑身发麻,“爹爹丹青上的仙女和坏姐姐,虽然衣裳不同,却长得一模一样。”
张良罕见一滞。
“我之前以为爹画的是娘亲,可我记得很清楚,我娘亲眉梢有一颗痣,她倒在血泊里,被人杀死了。”小孩说着,语气里带着哭腔。
张不疑顿了顿,随口又问,“爹真的是我爹爹吗?爹爹会保护我吗?”
张良松下身体,温柔地擦去他的泪水,他轻和地说,“不疑。你是我的孩子,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可爹和我长得不一样。”张不疑认认真真看着张良,想要从他脸上寻找一点半点痕迹,他爹长得眉清目秀,眼睛还是漂亮的琥珀色。他蹲在小溪前观察过自己,他眼睛纯黑,眉毛很浓,脸也圆乎乎的……这哪里是不像,如果张不疑是个现代人,他定要说,这是半点基因也没遗传到。
“世上哪有道理说,儿子必须长得像父亲。”张良缓缓开口,尘封多年的一段话浮现在他眼前。
——我父王是我父王,我是我。所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我王兄绝对是个君子。……你别不信,且说实际点的,一只粉色的猪能生出小花猪,大黄犬也能生出毛色雪白的小狗。——我不管你信不信,就算你觉得入秦死定了,认定父王要杀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而且我不但保证你的安全,你爹,你弟弟,你们张家所有人,我都可以让他们安全。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咸阳。
那会儿的许栀对战国动物作物没概念……那个时代猪只有黑白两种,哪来的粉色猪……
张良是个贵族,除去祭祀太牢,猪鸭之类鲜少见。不过,张不疑倒是跑到村子里去晃悠过。
故而张良说出上述类比的话,张不疑半信半疑点头。
“坏姐姐若不放我们,爹爹是不是和爷爷要换地方住啊?”
张良思量会儿,点了个头。
是夜,燃烧完竹简的火堆之中又多添了些别的灰烬。
在巨大的火光消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