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无论如何,也要火中取栗了。
她目不斜视,一眼不看那三个对她翘首以盼的女客,径直走到餐厅另一头,转过身。
不能碰触用餐客人的脸……违反这条规则,下场恐怕会落得和夏天一样。
所以,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麦明河低下头,在原地假装看手机的样子,点点戳戳地将它摆弄了一会儿——外表看着或许和任何一个低头看手机的年轻人没有区别,实际她却只觉屏幕是冷汗边缘的一团模糊;手心里又湿又热,要小心握着手机,它才不会滑下去。
不知是哪一秒,她毫无预兆地冲了出去。
手机砸落地面时发出“砰”的一声,将那一秒的一头,钉在了起步时的地面上;那一秒时间随着她疾冲的脚步,拉伸向前,变得尤其漫长。
她的脑海里反复演练着的那一个动作,变成混混沌沌一片白;当麦明河即将跑过那戴眼镜女客的座位背后时,她强压下想这样直直跑过去、什么也别干的胆怯,在风声里,朝戴眼镜女客伸出了手。
“啪”地一声,麦明河的巴掌拍在了对方额头上。
随即,她五指朝里一捏。
从忽然扔掉手机、拔腿就跑,到她一巴掌拍在戴眼镜女客的额头上,其实不过是一个呼吸间的事——因为麦明河知道,她唯一胜算仅限于一个字,“快”。
一旦戴眼镜的女客反应过来,只要稍一转头,用它面颊去碰她的手,她与她的第二次人生,就全部结束了。
从捏起的手指间,麦明河感觉到自己好像抓起了一片什么东西。
她哪里敢朝桌上望过去一眼,一抬胳膊,脚下丝毫不停,直到快要撞上另一头的吧台,才终于赶紧刹了车。
弯下腰,什么餐厅、吧台、服务生,都被喧嚣白噪音给冲到了世界另一头。
她听着耳朵里剧烈的、一下快过一下的心跳,不知道哪一下会是最后一拍——然而等了几秒,余悸慢慢地退潮,她依然站在地上。
麦明河不敢回头看那一桌三个女客;她慢慢直起身,抬起一只微微发抖的手,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