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武帝竟为卫瓘的谏言摔碎奏简时,贾南风突然抄起博山炉砸向屏风。青铜香炉撞碎在描金牡丹上,香灰如黑雪般纷纷扬扬。她染着蔻丹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直到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密信上。
&34;来人!&34;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满地狼藉,&34;把春桃拖去暴室——这贱人今早给太子送的醒酒汤太烫了。&34;殿外立刻传来侍女的哭求声,贾南风却笑着用染血的手指抚摸张禄惨白的脸:&34;回去告诉父亲,就说本宫近日读《史记》,尤爱吕太后本纪。&34;
“喏。”张禄应答,然刚起身,忽又跪下:“进殿之时,小的斩杀两名侍卫,只怕明日案发”
贾南风却是笑了:“此等小事,何须多言,你只回府回复便是了。”
五更梆子响时,暴雨初歇。张禄踉跄着走出东宫,怀中的金饼压得他伤口生疼。他回头望了眼渐亮的天色,琉璃瓦上盘踞的嘲风兽正冷冷俯瞰人间。
次日辰时 贾府密室,贾允摩挲着女儿捎回的《吕太后本纪》,枯黄的手指停在&34;人彘&34;二字上。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侍从连忙捧来药盏,却被他挥手打翻在地。
&34;去请荀勖大人。&34;他盯着窗外被雨水打落的牡丹,&34;就说老夫新得了淮南王亲制的七弦琴。&34;
当朝中书监匆匆赶到时,正看见贾允在擦拭先帝赐的鱼肠剑。寒光出鞘的瞬间,老臣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芒:&34;公曾啊,你说卫伯玉这般忠直之臣,若是摔断了腿&34;
荀勖的目光扫过案上翻开的史书,突然笑道:&34;贾公可记得元康元年那场马惊?&34;两人相视而笑的声音惊飞了檐下避雨的麻雀,而百里之外的司空府中,卫瓘正在庭院里修剪一株歪脖松。
泰始九年深秋,东宫银杏树落尽最后一片金叶时,贾南风正用金错刀削着新贡的西域蜜瓜。刀刃突然顿在瓜瓤里,她盯着跪在波斯地毯上的小黄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进果肉。
&34;你再说一遍?&34;甜腻的嗓音让殿内八个暖炉都失了温度。
&34;卫司空今日今日在尚书台说&34;小黄门哆嗦着抹去滴到睫毛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