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瑶没多久就倦了。
她厌倦了昨日还坐在学堂中满眼希冀望着她的学子,今日就被父母带回家,披上嫁衣准备成为别人的妻子;厌倦了女子无才是德的说辞;厌倦了白日教书育人归家后还要为梁秀才洗手做羹汤——也因为她生下了梁濯……
她那日抱着梁濯和梁秀才一起走出书院的时候正遇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在大街上拉着一个怀抱女婴的婆子歇斯底里地大喊,那婆子激动地向路人解释自己家里穷,养不起女娃,才要将刚出生的孙女抱去给城中富户收养。梁秀才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拖着她回家。何瑶当然清楚,这种富户的养女未必有好下场,日后也不过是为那家的儿子做一个贱妾。只是她彼时望着怀里小小一团的梁濯,忽然想到,难道日后她与她的女儿就要活在这样的世上吗?
一个女儿失去了她的母亲,但她永远无法理解,她的母亲离开她的初衷,是为了给她一个更好的世界。
不过也好。
何瑶一边烧着火一边苦笑,她如今只有圣人保着,在朝中风雨飘摇。众叛亲离也好——早在她在淮南道动了兰陵萧氏的人时,她就已经被记上了九姓十三家的黑名单。她也不怪她爹,不怪她二姐姐和濯姐儿,这条路让她自己一个人走就好了。
只是再抬眼,那长工还没走,而是上前来道:“何大人,我来帮您生火吧。”
何瑶还没应声,那人已经凑上前来,忽然指尖闪过一片白光,一道碎瓷片直冲何瑶咽喉扎来。何瑶一闪身,那瓷片偏了一下,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左眼。她口中发出一声忍痛的闷哼,伸手攥住来者的手腕,抬脚一脚踢向长工下体。长工怪叫一声,何瑶不顾左眼的疼痛,一扭那人的手腕将其摁倒在地,伸手摸向腰间。
可她没有摸到自己的佩刀。方才脱官服时,她将佩刀解下来了。
就是这么一瞬间,身下的人以其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