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念百姓敬奉之情,速息怒潮,保杭州之永固,佑万民之安康。神其鉴之,勿负吾言!”
窦涟话音落下,不仅杭州百姓傻眼了,就连杨菀之等几个冬官也傻眼了。她们虽然读书偏门,但也能听懂这哪里是祭祀的文章,这分明是一篇檄文啊!这简直和百姓们想要安抚潮神的诉求背道而驰了。话里话外都是在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似乎是为了回应窦涟的警告,又是一个大浪滚着白沫向江岸气势汹汹地扑来!前来祭祀的百姓纷纷惊叫,有的直接流着眼泪原地下跪求饶。而窦涟却怒喝一声:“神命民授,你若不知悔改,执意暴行,就休怪我褫了你的神位!众夏官听令!”
她话音落下,江边数千名夏官齐齐应声:“是!”
“给我射!”
话音落下,只见一众夏官齐齐张弓搭箭,直面怒潮。伴随着武约的一声军号,万箭齐发,直向那张牙舞爪扑向岸边的怒潮而去!
冬官和百姓们已经被惊得张大了嘴巴,只见怒潮汹涌,与漫天箭雨在江上展开厮杀,真如两军对垒,在阵前缠斗。白浪迸出细密的水雾,溅在那些夏官们鲜红的官服之上,而她们岿然不动,仿佛面前的不是让人却步的大潮,只是初春时江南的一场沾衣欲湿杏花雨。
而那些春官也为夏官们擂起了战鼓,丝竹管弦变得杀气凛然,竟然吹奏起了破阵曲。在激昂的号角和鼓声之间,夏官们再一次搭箭射向潮头!那怒潮似乎真的有生命一样,被箭雨射得连连后退。经过一个时辰的“厮杀”,钱塘江恢复了平静,就连原本漫到缓潮带的潮水也一点点悄悄地往下退去。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了一声:“赢了!我们赢了!”
“哦!!!!”热烈的欢呼一时间响彻钱塘江畔,春官们适时让乐师奏起凯旋的曲子。窦涟主持完祭祀,走下高台,身边的小吏见她身形有些不稳,伸手要去扶她,却被窦涟轻轻拂开。
“咳咳,咳咳。”她想开口,却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用官服的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冲那小吏摆了摆手。
她咳完,不着痕迹地用袖子擦掉唇边洇出的液体,哑着声音道:“无妨,方才讲话太大声,可能是伤着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