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昭上前一步,接过杨四手中的信笺,展开。只扫了几眼,她脸色也沉了下来。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沉重,一字一句地念出信中的关键内容:
“……章君卿如晤:星月晦暗,宫阙深深,君之困厄,吾心戚戚焉。钱氏独揽宫务,恩宠逾制,实乃六宫之碍,君心之刺。今有一物,名曰‘枯荣’,其形若茧,其性至阴…只需悄然置于其饮食茶水之中,不日便气血渐枯,形销骨立,终至灯尽油枯,神鬼难察…事成之后,六宫权柄当归于正位,吾必不忘君之襄助,协理之权,当与君共享之……望君善加思量,莫负良机。许字。”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针,扎在殿内死寂的空气中。田昭年轻的脸庞上满是震惊与愤怒,手指在袖中紧握成拳。其他大臣亦是面面相觑,眼中难掩骇然。君后勾结外臣,以如此阴毒手段构陷、残害后卿,实乃辛周立国以来闻所未闻的宫闱巨案!
辛温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安静地听着,目光落在自己指间那枚小小的毒茧上。晨光透过高窗,在毒茧和她素白的手指上跳跃。她的指腹缓缓摩挲过茧壳那冰凉而略带粘腻的表面,动作轻柔得近乎诡异。
“章云舟何在?”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回陛下,”杨四垂首道,“章君卿昨夜便已拘于春和宫内,由龙鳞卫看守,等候陛下发落。”
辛温平点了点头,将那枚致命的毒茧随意地丢回杨四呈上的托盘里,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备驾,春和宫。”
春和宫昔日的清雅早已荡然无存。宫门内外,龙鳞卫肃立,甲胄森然,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与声音。
殿内光线有些昏暗。章云舟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矮榻上,身上依旧穿着那件素色的直裾,只是此刻更显皱褶,如同他此刻的心境。他并未束发,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鬓边那支用了好些年的梅花银簪,孤零零地斜插着,簪头的梅花似乎也失了光泽。
当殿门被推开,辛温平的身影逆着门外涌入的光线出现在门口时,章云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