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块飞毯在离地面几十米的高度徐徐飞着。飞行轨迹和速度跟前方那只鸟儿一模一样。
哪怕那鸟儿因此被吓得不轻,忽左忽右地拼命想甩掉后面这个古怪东西,飞毯也一丝不苟地沿着它的轨迹飞。就好像有看不见的绳子,把它和那鸟儿绑到了一起,鸟在像驴马一样拉着毯子飞。
“戈尔,你要是骗我,我必杀你。”
下方是荒野,不知是不是他们曾经来过的那一片。看起来不太像,它太荒凉了。
植被大概稀疏了九成九,“树林”这个概念不再能被赋予了,哪怕是放低要求,低矮的灌木林也不见一片。
大片大片秃斑像病毒般蔓延,通常很远见不到绿意。有个四五株植物依偎在一起生长,就已经能让人眼前一亮了。
记得以前的这里……好像是植物的世界来着?
“戈尔,你要是骗我,我必杀你。”
不光是让人沮丧的干涸,隔几分钟,总会看到蔓延几公里的焦土。仿佛被不可想象的大火灼烧过,那些土地好像彻底死亡了。
它们皲裂,硬化,焦黑,丧然,被植物所厌弃;它们的表面和裂缝中没有积灰,它们干净。灰尘早被风吹走了,风儿却不再带回些飘转的小玩意儿让它们留存。
“戈尔,你要是……”
“停停停!”
戈尔拽拽完全蒙住脸的黑色毛线帽,在飞毯上坐起,向不停威胁他的大白抱怨道:“你威胁我几次了?这些天加一起,有没有一万次?”
大白冷冷盯着他,得到回应倒是不开口了。他认真擦拭着怀中斧头。那斧刃已经擦得比尖刀还森然凛人了,寒光不断折射着太阳。
“遇事有静气知不知道?”戈尔继续说,“你烦我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呢?”
大白放下斧头,躺在飞毯上,好像是决定休息(他从出发之后就没怎么睡过,顶多半睁着眼睛发呆)。
长时间内,他的呼吸依然沉重,肌肉也是僵的,仿佛被睡眠和安稳的世界打入了异端,不被庇护。
“哎,咱们说好,结果出来前不要再烦我。”戈尔不想再受他骚扰,又一次尝试劝说,“你能不能动你的脑子想想,我有什么应当骗你的动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