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慢些。”
月砂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主子往下走。
一脚踩在木凳上头,一步踩在地面的位置。
还未站稳。
“女儿,我的女儿……”白宗玉大步流星地跑了出来,头上的冠都摇摆着,停顿在对面的位置,眼中满是心疼,道:“你,你受苦了……”
这话有太多的含义了。
比如,独自一人支撑起侯府,敲登闻鼓滚千钉板,提子女们步步筹谋……
获得诰命是荣誉不假,但要当一生的寡妇。
悔,后悔啊!
若早知长女如此有本事,说什么都能不能送去当续弦夫人。
“无事的,爹。”白寰淡然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劝慰着道:“孩子们都是孝顺的,婆母疼我,放权给我,侯府事事都需我来做主,总比当小媳妇舒服多了。”
此言是以前不能说的。
现在多了寡妇之名,便能提及真实想法了,说起来,倒也是不错。
“你这丫头惯会安慰我。”白宗玉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虚情假意,眼角挂着泪意,抬手擦了擦,道:“我命人备了小吃,全是你爱吃的菜,这回只有我们父女俩,无人打扰清静。”
两回归宁,都被白怡安扰得败兴而归,这回父亲学聪明了,不刻意安排在一起,更不给其接近的机会。
其实仔细回想……
当初两女为出阁时,关系便不密切,现已然为他人妻,亦不用维系表面功夫,便也没有亲近的道理了。
说白了,当初想让她们和谐,全然是他的一己之念。
鞭子不打在身上不知道疼,非要二选一时,便懂得答案了。
“如此甚好。”
浅浅一笑。
缓步同其走向内院之中,瞧着行走的方向,应当是朝着正厅去了。
……
白府门口的拐弯处。
一袭粗布的妇人跪在地上,其头发凌乱,面色疲惫,唇部干裂,带着哭腔道:“娘,只有您能帮我了,女儿快要活不下去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白家的二小姐,陆家的新妇白怡安了。
原本如花似玉的人儿,现被磋磨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