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自己批注的&34;以商制夷&34;四字正在炭火中扭曲，逐渐变成建文帝登基时礼炮炸开的血色烟花。
当北斗第七星的光芒再次穿透窗纸时，星光竟在青砖地烙出双屿港炮台的布防图。
暖阁突然陷入死寂，唯有炭火爆裂声在梁柱间游走。
朱柏的佛珠无端沁出冷汗，三年前他站在泉州港望海楼上看红毛夷商船进港时，兄长朱标的咳血声正顺着闽江潮水涌入耳膜。
此刻那枚带血的犀角棋子突然在棋奁中颤动，底部&34;兄友弟恭&34;的篆文渗出黑雾，在炭火映照下化作浙东学派奏折上的朱批。
檀香灰烬在青砖地上蜿蜒如蛟，朱元璋玄铁铸就的义肢突然插入灰堆，五指收拢时竟将整块金砖捏出蛛网裂痕。
老皇帝独目里倒映着鎏金棋奁上跳跃的火星，喉头滚出闷雷般的低吼：&34;红毛夷的炮舰敢过双屿港，就该让他们的船帆裹着尸首沉进珊瑚礁！&34;
&34;父皇，海禁之事&34;
朱柏的劝谏被玄铁义肢扫落棋枰的巨响截断。
檀木棋盘撞上殿柱时，十二颗犀角棋子化作流光没入雪幕，其中刻着&34;爪哇&34;二字的黑棋正钉在《坤舆万国图》的南洋海域。
老皇帝残缺的左手突然扯开舆图，指腹碾过发黄的宣纸，爪哇岛顿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
&34;当年标儿在泉州港咳血，手里攥着的就是红毛夷的航海图。&34;朱元璋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松脂焦味，玄铁义肢划过炭盆时溅起的火星，竟在舆图上烧出当年太子朱标巡视海防的路线，&34;他临终前说&39;四海皆兄弟&39;，如今这些蛮夷倒成了催命阎罗！&34;
三更梆子撞碎雪幕的刹那，五道黑影从殿顶倒垂而下。
锦衣卫千户的鱼鳞甲上凝着冰晶，怀中密报却被朱元璋的玄铁义肢凌空截住。
老皇帝独目扫过火漆封印的&34;燕&34;字，突然将密报按进炭盆，跳动的火苗里隐约可见&34;居庸关&34;三字化作灰蝶。
&34;传令五军都督府。&34;朱元璋残缺的牙齿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