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礼貌的用词,可那副嘴脸与语气总叫人感觉流里流气的。卡尔气冲冲地把足球抛了回去,跟个小孩斗气叫他妈的什么事?他要找他们的家长理论,必须谴责一番……女孩的头发是金褐色的,脸颊长满雀斑,扎着的两条小辫子早已因为踢球运动变得凌乱,毛发统统炸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摔了几跤,她浑身上下都是拍不干净、必须努力洗才能洗掉的泥污渍,整个人都埋汰得不行,双手高举接住脏足球就立马抱怀里,跟梅塔差不多,一看就不聪明。不对,梅塔·福克斯比她要好一些,不过都笨笨的就是了。
“谢谢您,先生!”她笑嘻嘻地叫唤着,“您长得好看,心地也好看,祝您天天开心!”女孩嚷完这几句就又光荣地溜回去跟小伙伴们踢球去了,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而卡尔却就发怔着站在原地不知干什么了。
这算个什么破事?但好吧,既然她都如此有礼了,懂得感谢他,那么就勉强原谅一下他们吧……哦不,是只原谅这个小女孩的野蛮行为,其他野种们仍然是吵闹的小老鼠。
有时他会觉得自己很下贱,再怎样恼怒都能轻易地被哄好,上次是什么?一杯普通平价咖啡与稀松平常得令他不知从哪里开始挑刺开战、搞得他不确定要不要引发一次争吵来吐露内心想法,还是让事就那样过去假装并未发生继续正常交流,且整件事都只有他在小孩般暗暗怄气而别人都不在乎的聊天?这次也仅是无心的几句好话就叫他像气球一样泄气了?虽然次次事后他都仍然会因此常常感到深恶痛绝——他怎么就不能再硬气一些呢?但他就是这样一个脾气……
卡尔回过神来,却瞧见冯·施瓦茨正悄无声息地倚在门边望着他,也不出个声——这下好了,角色大互换,他变成被监视的那一位了。“你在这里看了多久?”他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谁让你偷窥我了?”
尽管迁怒于无辜的人身上不怎么好,但如今这种情况最好是什么都别理了。他怒气冲冲地推开冯·施瓦茨就进了屋;那人也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待他回屋里后就默默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