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多么微不足道的存在,却始终被人注意到,只是被手指轻轻一按就会死掉,轻易地成为他人谈笑中的谈资。卡尔转头瞥了汉斯一眼,那家伙正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双手抱胸,像是完成了什么伟大壮举一样得意洋洋地盯着他。真是无聊透顶。
“是了,在你眼里,我当然得是虫子,懒惰、闭塞,不知上进,像个死气沉沉的毛毛虫。可你说得好像多了不起似的,汉斯,你又是个什么呢?”
汉斯靠在椅背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脸上的笑容是典型的汉斯式得意,那种总让人恨不得用咖啡杯砸过去的表情。他没有立即接话,只是抬起一根手指朝着卡尔的方向点了点,仿佛在等待对方的下一句反击。
卡尔见状,倒不急了,反而放松地重新端起咖啡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他几乎能听见汉斯耐心耗尽的倒计时,那种微妙的沉默像静电一样在两人之间拉扯着,卡尔却感到了一丝恶趣味的快感。
“不过,也许虫子比你说的要有趣得多,”他放下杯子。“起码虫子知道什么时候该蜷缩,什么时候该破茧,不像某些人,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别人陪着,又什么正经事都做不了。”
“噢,得了吧,卡尔,”汉斯终于发出了不满的哼声,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至少我知道生活的意义在于享受,而不是忍受。”
“那好,我忍不了你了,汉斯;趁我没发火前,让我走。我难以想象,我竟在你这个乱糟糟的狗窝里待了那么久。”卡尔回过头,端详对方的表情,看汉斯有没有生气。如果这个家伙恼羞成怒了,那他就闭嘴,不多说什么了。
所幸的是,汉斯并未生气(对于卡尔而言,这样可以省去被耍小脾气的麻烦),甚至对卡尔的回击感到沾沾自喜。
他凑近桌边,没礼貌地抓起卡尔摆在杯子旁的咖啡勺,用它轻敲杯沿。“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卡尔。圣诞节总该有点节日的气氛,而不是让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盯着那几封永远写不完的信,像个教堂里的守夜人。”
“守夜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