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皱了皱眉,甩开那段短暂的回忆。他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恶魔。他只是他自己,只是一个平庸普通的存在,只是海里的一滴水,没有什么特殊的。
“往那边走,”他抬手,指向巷子的另一端。“一直走,别停下,别回头。离开这里。”
女孩愣住了,眼睛里满是困惑和不敢置信,连哭都忘了。她吸了吸鼻子,然后又呼气,一颗晶莹的鼻涕泡随着她的动作被吹起,最后大得破裂开来。
他很少会“大发慈悲”,这感觉很陌生,甚至有点可笑。卡尔没什么耐心地看着她。也许是今天的天气让他难得地不想见血。也许只是因为,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崽子,让他想起了另一张曾让他感到一丝……什么……类似怜悯的脸庞。他没空也懒得深究。
这个傻乎乎的小东西仿佛现在才理解他的意思。惊惧仍然攫取着她,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动了起来。她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子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但还是听话地转过身,迈开腿,跌跌撞撞地朝着他指的方向奔去,但又冲出去几步又踉跄着跑回他面前,气喘吁吁。
她低着头,小手笨拙地解着自己头发上系着的一根发绳——那是一根褪了色的、看起来很旧的布条头绳。是由三根细绳编制而成的,白紫黄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头与尾打了个小结。解开头绳后,女孩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然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卡尔,将头绳递向他。
这是要干什么?把绑头发的发绳送给他?卡尔没动,也没说话,只是俯视她。这东西跟她本人一样脏脏的,无论是哪个,他都不想与其沾上什么关系。
女孩见他没有反应,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抓住卡尔垂在身侧的左手手腕——他的腕上还戴着棕色皮革军用腕表——她手伸过来的那一瞬间,卡尔差点就要开枪了。小孩绕开手表,将那根旧旧的编织头绳,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的姿态,系在了他的手腕上,甚至还打了个不太利索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她才飞快地后退几步,深深地望